随着富歇投出这一票,路易十六的命运就基本上被决定了。因为富歇投出的是第三百五十五张赞成死刑的投票,距离能砍下路易十六人头的三百六十一张票只差六票了,而在富歇后面,还没有投票的山岳派议员还有好多个呢。他们的态度相对坚定,几乎不可能叛变。而剩下的那些布里索派的议员就未必如此了。可以说,大局已定。紧接着,在富歇后面的那些个布里索派的议员中又出现了新的叛徒,结果在七百二十张投票中,有三百八十七张票支持死刑,剩下的三百三十三张票支持赦免。路易十六的死刑被批准了,这将是欧洲第二位被判处死刑的国王。
事实上,审判国王还有经济上的原因,随着国王被判死刑,那些流亡贵族的财产也紧接着被宣布没收,并被用于作为抵押,发行更多的指券。如果一切正常,这些土地和财产将给法国的财政赢得一个不短的缓冲期。但是,在任何时代,战争都是一个财政上的无底洞。此时,法国和奥地利、普鲁士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
拿下比利时之后,法**队开始进行修整。闲来无事的约瑟夫也带着自己的弟弟一起出来,在亚琛街头闲逛散心。
虽然是闲逛,但是兄弟俩个还是各自关注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拿破仑认真的观察了亚琛城市的街道布局,顺便在脑袋里通过模拟巷战,把这座城市拆了一百遍呀一百遍。至于约瑟夫,他当然没有这么无聊,他只是发现了一个小细节:亚琛的物价明显上升了,而且街边的商铺似乎很排斥和法国人,尤其是和穿军装的法国人做买******如说这一次,他和拿破仑出来的时候没穿军装,走进一家小酒馆,用德语问了一声:“有白兰地吗?”店老板立刻回答道:“有的,有的。您用马克付账?”老板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里弗尔不行吗?”约瑟夫继续问道。
“里弗尔?银的吗?银的也可以,但是本店不收指券。”老板回答道。
“银的。”约瑟夫一边说,一边在柜台上排出了几枚银币。
“那好。”店主看见约瑟夫拿出的是银币,便开心地道,“一个里弗尔一杯。”
“啥?以前不是一里弗尔两杯的吗?”约瑟夫惊讶地道。
“那是法国人来之前的事情了。”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约瑟夫扭过头,看见一个红头发的青年,手里还端着一杯满是泡沫的啤酒。那人看到约瑟夫的目光,便朝着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微微地笑了笑。
“对呀,那是法国人来之前的事情了。自从法国人来了之后,什么东西都涨价了。”店主也说道。
这倒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一般来说,生死由命的士兵们总是愿意花钱的。大队的士兵到了什么地方,总是容易导致某些行业,比如酒,以及某种不可描述行业生意火爆,价格上涨的。
“这么说店老板你应该赚了不少钱吧?”约瑟夫笑着问道。
“哪里呀,”老板摇了摇头道,“一开始还行,但是现在,他们都拿着一张小纸片,就跑来要酒喝——嘿,这不是骗人吗?我当然不肯要了,结果呢,还被他们打了一顿。还说什么不收指券,就是反革命,还威胁说,要把我挂在路灯杆子上面呢!如今我们也不敢不收他们的那种纸片儿,只是好东西都得预先藏起来,免得他们看到了。”
在法国,为了保证指券能被接受,议会的确制定了禁止商人禁收指券的法令。商人如果坚持不肯接受指券,那确实是可能被吊路灯的。(当然,法国商人也有自己的应对之道)但是这里不是法国呀。
不过士兵们也没有办法,他们总不能不出来放松一下,花花钱吧?
一开始,在前线非常危急的时候,为了提升士兵们的士气,法国政府砸锅卖铁,给士兵们发的军饷用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金属货币。但是自从瓦尔密之战之后,政府给军队的军饷中就开始出现了指券,而在热马普之战胜利后,指券在军饷中占的比例就超过了金属货币,而等路易十六上了断头台,军饷里面就完全没有金属货币了。
当然,这是迪穆里埃的说法,也有说法是在这个特殊时刻,为了稳定局面,政府给迪穆里埃送去的军饷依旧是金属货币。但是迪穆里埃将军把这些金属货币都自己换成了指券,然后再发给士兵们。
而且这种说法,甚至还有一定的依据,因为总有小商贩在法军军营附近做一种特殊的生意,就是用硬币换指券。当然,这个交换比要比在法国国内黑多了。不愿意被盘剥的士兵怒不可遏的打了某个商人,顺手还把他身边的那两百来个银里弗尔抢走了,最后扔给他四百纸里弗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