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下,他的面容有些朦胧。
花椒仰脸望着他,一时有些愣神。
她很难将眼前的这个人跟那天在后山跟那四个黑衣人打斗的男子融合在一起,只是……他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说话,他也没吭声。
沉默片刻,花椒才意识到已经深夜了,开口道:“之前盛掌柜的怀疑是我跟苏贤说了你的事,所以衙门才找上你的,我跟苏贤什么都没说,反而是苏贤提醒我,说你可能跟防风林命案有关。”
这个黑锅太大。
她可不想背,万一哪天她被裴泽灭了口,那她岂不是很倒霉。
“我相信你,这事跟你没关系。”裴泽双手抱胸,倚在灶台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从这件事情上,那个苏贤并非良人,以后你不要再跟他来往了。”
她到现在没睡,肯定是因为此事。
甚至他还有一丝感动,毕竟除了他爹娘,还有一个人在替他担心。
花椒点点头,从善如流道:“我早就说过了,他对我而言,不过是旧相识罢了。”
也许花椒之前依赖过苏贤,但她不是花椒。
“那就好。”裴泽微微颔首,又抬头看她,“你还去山上挖粉葛根吗?”
“是的。”花椒坦言道,“再不挖就过了季节了,七爷说这个季节的粉葛根质量最好,是上等货。”
“那我跟你一起去。”裴泽温声道,“刚好我也要去镇上办点事,顺路帮你捎过去。”
“好。”花椒欣然应道,转身往外走,“你早点休息!”
裴泽率先一步替她掀帘,送她出去,低声道:“都这个时候了,明天不用着急起。”
花椒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西厢房里冷不丁传出杨氏的娇缠声:“死鬼,你轻点……”
院子里静悄悄地。
她的声音格外地突兀,格外的扎耳……
花椒顿觉尴尬,脚步匆匆地回了自己屋。
就这样在一个院子里住着,还真是太不方便了……
裴泽皱皱眉,也迅速放下帘子。
哪知,过了一会儿,杨氏的声音再次魔性地传来:“啊啊,我要死了……”
花椒索性蒙着头。
天哪,他们这是在现场直播吗……
第二天,轮到花椒做饭,裴泽早早起来去后山折了一把竹笋,还抱了柴回来,坐在灶口前一边剥竹笋一边传火,跟花椒闲聊:“这里原来没有竹子,还是我走之前在镇上买了两棵竹苗回来栽在那里,谁想到八年工夫就长了这么多了。”
“我来回从那边走了好多天,还没留意有竹笋呢!”花椒熬了菜粥,用老面加糖和面做了玉米饼,还用猪油做了个松菇汤,给袁老太太和娴姐儿福娃做了鸡蛋羹,裴泽亲自动手用猪油番椒炒了个鲜笋,绿油油的笋干上点缀着几颗红色的辣椒,颜色搭配得很好看。
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杨氏整个身子几乎半躺在裴满的怀里,就差没亲口告诉众人,昨天他们的那啥啥活动很是尽兴,其他人显然也听见了,尤其是裴春山和王氏,脸黑得跟锅底一样,裴润和柳氏表情也很是不自然,裴莺十五岁了,也通晓了男女之间的事情,脸红红地没出声,低头吃饭,倒是裴安睁着大眼睛问裴满:“二哥,昨晚你们在屋里干嘛了?我听见我二嫂说她快死了……”
“别胡说,吃饭!”王氏黑着脸训斥道,“赶紧吃饭,吃完了出去玩,都是些不要脸的玩意!”
她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听见怎么大的叫声……不要脸的东西,怎么不去死!
“够了,不要说了。”裴春山黑着脸喝住王氏,“吃饭也堵不住你们的嘴。”
“娘,我要跟着三嫂去镇上卖粉葛根,三嫂卖了钱,还给我买糖葫芦呢!”裴安倒是没理会他爹跟他娘的异样,大刺刺道,“三嫂有好多铜板,我都看见了呢!”
花椒顿觉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