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首位的那名中年,头戴东坡帽,身穿右衽衣,看起来很像一位满腹经纶的秀才。
听到三船东的恭维,忍不住开口笑了,露出了一颗金色门牙。
漕口见到人以后一个习惯,总喜欢笑着露出牙齿。
也很明白三船东的意思,每个漕帮有每个漕帮的地盘,每个漕帮里的漕口还有各自的地盘。
平时为了争抢银利,漕帮里的各个漕口都经常发生械斗,更不要说是突然闯入其他漕帮的地盘。
漕口笑着露出金牙说道:“直隶州是直隶巡抚司的大州,相当于咱们莱州府。”
“属州是属于莱州府这样的府或者大州的小州,这里面有不少的学问,你们没读过书哪里会知道。”
“不是你们想的要离开莱州府,只不过是去一趟南面的平度州。”
说到这里,漕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些船东在盐仓村待了半辈子从来没离开过,连昌邑县衙门在哪都不知道,哪里知道平度州。
漕口又露出了金牙,准备再卖弄几句墨水。
二船东因为被三船东抢了先,心里不免有些气恼,赶紧从官帽椅上站起来说道:“这一次要不是漕口的英明,哪里能把粮食卖到一两七分银子一石。”
“不像某位船东听说是州,立即吓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话还没说完,三船东猛地从官帽椅上站了起来,瞪着二船东骂道:“孙子,你也好不到哪去!”
二船东和三船东一样都是依靠好勇斗狠成为的船东,都不是什么善茬,立即反骂了回去。
大船东瞧着两人在那勾心斗角的骂来骂去,心里嗤笑,知道两个人在想些什么。
不过是在争他的位子。
但他们哪里知道,大船东不是说能打就能坐上的,还得有心眼才行。
而他更是从漕口刚开始加入漕帮开始,就一直跟在身边的亲信之一。
现在也没之一了,只剩下他一人了,其他亲信全死在了争抢地盘的械斗里。
也就没人知道他成为大船东的最大根源,真的以为是他手下的船工最能械斗?
大船东一口口喝着酒碗里的酒水,装作没看见,却是在用余光看二船东和三船东的笑话。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你们两个人懂个屁,这一次能够卖到那么高的银价,不是因为搭上了晋商掌柜。
根本原因在于这些粮食是卖给八旗老爷的,也只有缺粮的八旗老爷肯下血本,把一两三分银子一石的粮食提高到一两七分银子。
真当吃人不吐骨头的晋商发善心?
两个没见识的板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