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黄裳预料的一样,听完了这最后一句后,好友果然是放声大笑,然后满面笑容的拱手说道:“演山,过誉了,过誉了,老朽有何德何能,如何敢当得上横刀立马这句评语?”
“道夫千万不要过谦。”黄裳微笑说道:“本朝虽然名将如云,但是唯一能够当得上这句评语的人,也只有你童道夫惟一一人。”
说完了,黄裳又赶紧补充道:“还有,这首诗也不是我写的,是我的弟子写的,黄某不过上借花献佛,用弟子的诗来赞誉道夫你在西北的赫赫战功。”
“演山你的弟子?”好友来了兴趣,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演山你虽然是状元出身,但是从来没有收过什么弟子啊?”
“是我这次回京,路过润州时,在润州收的一个记名弟子。”
黄裳微笑解释,也这才把自己路过润州时遇到的事告诉给了好友,然后又说道:“道夫,我那个弟子在那场文会上,还写了一首满江红,我敢保证你绝对喜欢,不知道你愿不愿听?”
“什么满江红?快念来我听听。”好友忙答道。
“那老朽就替弟子献丑了。”黄裳微微一笑,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抑扬顿挫的大声念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仕途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燕云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黄裳念诵这首词的时候,好友一直保持着沉默不吭声,然后还是在黄裳把词念完了许久后,好友才突然重重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好!好一句燕云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我等身为人臣,若是不能在有生之年收回被契丹辽狗霸占了近百年的燕云十六州,确实是耻辱难雪!痛恨难消!”
“知道道夫你做梦都想收回燕云十六州,光复我大宋疆土,所以当时我听到这首词,就猜到道夫你一定喜欢。”黄裳微笑说道。
好友激动搓手,又念道:“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好词!好词!这首词,真的是写到了老夫的心里,写出了老夫的心声!好词!演山,辛苦你一下,把这首词给我写下来,我要把这首词挂在我的书房里,日日朗读!”
“就知道你会这样。”黄裳笑笑,拿出了一个卷轴,递给好友说道:“来,早就写好,也装裱好了,老夫借花献佛,这副字帖,就算是送给道夫你的重逢礼了。”
“多谢演山费心,多谢演山费心。”
好友连连道谢,也这才接过了黄裳的字展开细看,摇头晃脑的欣赏了一阵后,好友心中的激动依然难平,又随口问道:“演山,你那个弟子叫什么名字?今年有多大了?”
“叫赵荣,今年十九岁。”黄裳答道。
“十九岁?不小了嘛,有没有官职在身?”好友又随口问道。
“没有,他还是白身。”黄裳答道。
“那写封信给他,叫他马上来开封见我。”好友想都不想就说道:“我给他随便安排一个军职,然后转文职,以后他的仕途前程,老夫给他包了!”
“这……,不太好吧?”黄裳苦笑,知道自己的知交好友又要象当初提拔朱冲和朱勔父子一样,伪造假军籍和编造假军功,把自己的弟子提拔为官了。
“有什么不好的?”好友反问,又说道:“先不说他是演山你的弟子,我理应照拂,就凭他写的这首词,我就应该重赏!就这么定了,回去你就给你的弟子写信,叫他马上滚来东京见我!”
知道自己好友说一不二的狗熊脾气,又犹豫了一下后,黄裳还是说道:“也罢,既然这是道夫的一片好意,那老朽就先替弟子谢了,我这就写信给他,叫他马上来京城给你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