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一听这话,满心踏实地搬来小杌子,坐下来,一片一片地检查起来。
罗兰也不恼,反正这种细致活,她也不愿意做:“那我给您捶捶腿,捏捏脚。”
“这事儿也用不着你。你呀,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罗兰一听是重要的事,眼睛也放了光。
“去把所有铺子的掌柜和伙计的名单都找出来。”
罗兰得令而去。
果然是要动人了!罗曼抬头看了申小菱一眼,又埋头继续手里的活。
一个好端端的建筑,竟都拆了成零散的木块,她都没想明白,这怎么就成玩具了。要是弄丢了一片,就没法玩了吧?
想着,她下意识地用手掌包住了一片木头。柳怀舟偷瞟见她手上的动作,疑窦顿生,自己手中的动作不敢停歇,只想偷偷观察她要做什么。薛大人叮嘱过,这个院子里,除了老师,对其他人都要留个心眼。
罗曼忽地一惊,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怎能想着要藏一片木头?夫人遭了殃,一个签了死契的奴婢怎会有好下场?再说,夫人又对自己有恩,如何能恩将仇报?
见柳怀舟并未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但以防万一,她还是想到一个遮掩自己行为的理由。
她用指腹摩挲了木块的边缘,点点头:“段叔的工就是好,这木块边缘一点毛刺都没有。献给明王殿下的贡品,还是谨慎些好。柳家兄弟,你也摸摸边缘,要有毛刺,让段叔在返个工也来得及。”
柳怀舟一想,罗曼说得有道理。自己也用手掌包住一块一块的木块摩挲起来。
申小菱托起瑾娘等人绣的升官图,一个针脚一个针脚地检查起来。
待检查完毕,已是天擦黑了。柳怀舟和罗曼两人将箱子抬进了屋,贴着她的床榻放着。又将门口两口摔破的箱子也抬进屋。
“你们去休息吧。”申小菱也累了一天,身心俱疲。可心中事未了,还不敢休息。必须要有人守住这箱子。
又打发人去请了马于氏来。
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要见你说的黑大爷。”
马于氏有些犯难,从来都是黑大爷找她,她可没胆子去招惹那黑大爷。
“他难道就没有给你一个找他的法子?”申小菱心想,实在不行,她就对着黑漆漆的天喊上几嗓子。
“倒是说过一个。我试试。”
马于氏屏退了下人,在院中支了一个小案,置了一鼎香炉,点了一炷极其普通的香,对着月亮拜了拜。
很快,黑大爷就现身了。马于氏赶紧溜走,只留下申小菱一人面对。
“你是老七?”申小菱迟疑道。
“是。”黑衣蒙面人道。
“我听楼主说,是你救了我。”
“算不得救,楼主说了,要保你不死。”老七说道。
申小菱想起薛石隐说过,鹤喙楼的任务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但事急从权:“我有求于你,你可能答应?”
老七想到楼主燃的那一钱“醉花阴”,很干脆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