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从花洒中喷出,再从白的头顶淌下,凝结的血液一片片褪落,露出了被掩盖的肌肤,白皙得让人担心它会不会像冬雪那般化掉。
水雾烟煴升腾,将她的身体掩盖住,只能隐隐窥见修长的双腿交错,往上是一个丰腴轮廓,再上几寸,线条又极致收束,仿佛剪刀到了绞腰处。
洗完澡,她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回到房间。
房间诠释了何为极简主义,诺大空间只床、桌、椅三样家具,桌上放着一些加工者才用得到的工具。
白静坐在床,直盯着墙上的数张人体解剖图,从肌肉起止点、骨骼联结、血管流向到神经分布等等,全部巨细无遗。
解剖学得越精深,慢加工自然越是精细。
因此,只要一看加工包内的器具大小,就能大概了解这个加工者的慢加工水平。
枪刀锯斧是菜鸟最喜欢的东西,他们要用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来掩盖自身技艺的不足。
水平最高的加工者,能用最小的伤口创造出最大的痛楚。
白的加工包内,器具精细如绣花针,而它们所能支撑的加工时长,却可以用‘月’来计算。
闹铃的时针缓缓拨动,八点整,铃声响起。
“叮铃铃——”
白起身出门。
机器需要充电或加油才能运转,加工者也一样,只是所需介质不同。
白穿行在地下城区,走到一家酒吧门口,她似乎是这里的熟人了,守卫只是贪婪地盯了盯她的脸,便往后做了个“进”的手势。
还没到热闹的点,酒吧内已经快要坐满,酒香四溢,客人们扎堆而聚,着装极为鲜明地划分出不同阵营。
地下世界的酒吧远比外面更具特色,毫不掩饰地用“血”做主题,从灯光主调到特色酒品,都充满了血红色风情。
酒保也远比寻常酒吧硬核,是个略微上了年纪的男人,白衬衫被肌肉撑得膨起,脸部却显得十分纤瘦,双眼微眯成颇具杀气的三角,此刻正娴熟地晃着雪克壶,却让人觉得像在持刀狂捅。
吧台前,几名穿着黑色坦克背心的男人正在喝着烈酒,旁边的人即使不惮他们,却都隐隐隔开了一丝距离。
没有人会想招惹雇佣兵。
这些人是刀尖舔血、给钱谁都打的战争野狗,而吧台前这几个更是野狗中的疯狗,见谁都敢咬上去,且总能撕下大一块肉,没人愿意和他们起无谓的冲突。
居中的男人留着利落的板寸头,络腮胡子凌乱虬结,脸上三道巨大疤痕尤为狰狞,他的余光瞥到白走进酒吧,当即推开怀中的兔女郎,上前半跪在白身前,笑脸盈盈地喊道:“欢迎回家,我亲爱的白!”
流氓哨和笑声立刻轰炸起酒吧,男人们开始起哄。
白神情淡漠,连看都不看眼前的男人,径直走到吧台,坐上椅子。
“文森,你亲爱的白怎么从不理你啊?”一名大汉将肌肉虬结的手臂搭在沙发背上,大声笑道。
文森闻言站了起来,双手敞开,厚着脸皮说:“这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冰山会为我消融!”
酒吧内再次笑声骂声混成一片。
毫无征兆,文森短促地冷笑了一声,他看向白的背影,眼中充满不屑。
雇佣兵和加工者同属地下世界,然而,习惯正面作战的雇佣兵对后者从来都是轻蔑至极。
用他们的话说,加工者是只敢躲在阴暗角落里放冷枪的老鼠,地下世界的娘炮。
而白本就是女的,那就是老鼠中的母老鼠,娘炮中的娘炮——不要跟雇佣兵咬文嚼字,否则辩赢进火葬场,辩输还是进火葬场。
突然,文森脸上的不屑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缓缓走到白身边,把头伸到她耳边,暧昧地笑着:“亲爱的白,不用装得这么冷淡,我知道你这种年纪的小姑娘情窦初开,平时很寂寞。而我,最擅长的就是征服冰山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