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都不便宜,而且还要有一定名望,寻常土豪,连门都进不来。
赵桓走的是VIP通道,自然不担心这个。
只不过这马车一出现,可把府里伺候的专人吓坏了。
“我的老天啊,怎么这时候还来啊?”
朱拱之哼了一声,“你就别问了,咱家问你,赵明诚那些人今天过来没有?”
怎么不问姑娘,问起才子了?
老妇满脸问号,“是,是马车里那位要问的?”
“没错!”朱拱之哂笑道:“怎么,你还敢不说吗?”
“不敢,不敢!”老妇连连摆手,却又仗着胆子道:“可是官家?”
朱拱之瞧了眼马车,这时候赵桓的声音传来,“不是太上皇!”
妇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了,忙道:“赵公子还要等一会儿,不过他的朋友倒是来了,而且还带来一位老先生。”
“老先生?”
“对,叫刘跂,听说他爹是老相公刘挚!”妇人抿着嘴唇,俯视着脚下,顿了顿气恼道:“他们总说官家坏话,婆子不敢说什么,还请,还请明察!”
朱拱之意味深长点头,没有废话,他们到了紧挨着的房间。赵桓和朱拱之坐了下来,隔壁就是赵明诚的朋友,三四个人,簇拥着一个年近花甲的小老头,也坐了下来。
“斯立先生,您老从京东路过来,真是需要大智大勇,路上没有遇到金人?”
刘跂沉吟道:“金人没遇到,乱兵倒是遇到了不少,有人打着勤王的旗号,四处扰民,又是征调军粮,又是强抢役夫,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兵匪一家,我看金人来不来,没有什么区别了。”
刘跂长叹,立刻得到了附和,有人侧身,恭敬道:“斯立先生所言极是,这些日子有不少河北溃兵,逃难的百姓,他们路过京城,有人进来了,有人继续往南跑,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真是可怜啊!”
刘跂嘲笑道:“这才哪到哪啊?接下来的大战,兵连祸结,百姓四处逃窜,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他们正在说着,突然外面脚步仓皇,赵明诚气喘吁吁走了进来,见到刘跂,连忙施礼,彼此寒暄之后。
赵明诚就主动抱怨,“真是家门不幸,贱内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劝我要去山东,招募义兵,起兵勤王,还说要散尽家财,斯立兄,你知道,那可都是我的心血啊!”赵明诚如同被摘了心肝一般。
刘跂忍不住讥诮道:“德甫兄,这也不算什么,我听说官家把艮岳都拆了,毁家纾难!”
一听这话,赵明诚连连摇头,“斯立兄,你是明眼人,你说一个艮岳,价值多少?”
刘跂感叹道:“为了修艮岳,搜罗天下奇石,汇聚能工巧匠,花费时间,不计其数。以我揣度,艮岳价值,何止亿万缗!”
赵明诚轻叹口气,“谁说不是啊!结果就,就让官家给拆了,把那些石头运上了城头,那可是天地精华,奇珍异宝啊!就给随便砸成小块,当成顽石扔到了城下!还说是抵御金兵,我看暴殄天物还差不多!”
刘跂哂笑道:“官家决心抗金,倒也不能说错,只是欠妥当罢了!”
“什么欠妥当,根本是糊涂!金人南下,索要岁币而已。把钱给了,自然就退兵了,天下又重新太平。可咱们这位官家,天天嚷嚷着血战到底,除了会喊两句好听的话,其余一无是处。”
赵明诚越说越气,看样子是把在夫人那里受的气,全都发泄到了赵桓头上。
“要谋略没有谋略,要手段没有手段,只知强硬,不通圆滑,实在不是百姓之福。你们想想,金人能要多少钱?一百万缗,还是两百万缗?不管多少,也好过现在这样,又是拆了艮岳,又是沿着开封城墙挖掘壕沟,拆毁的建筑不计其数。两河几百万人,流离失所,北人南下,抢夺南方百姓土地,南北又要大乱。”
“你们说,哪一样的损失,不比岁币大?”赵明诚感慨道:“当年真宗皇帝答应给辽国岁币,忍让一时,换来百多年太平,百姓不知刀兵之苦,丰亨豫大,盛世繁华。我就想不明白,官家为什么不能学学真宗皇帝的胸怀,非要置天下百姓于险地?倘若金人攻破开封,百万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那,那真是他想看的?万民君父,就是这么当的?”
刘跂十分赞同,慨然道:“老夫为苍生而来,只是无能为力,德甫,你可有办法?”
赵明诚发泄之后,气势也弱了,叹息道:“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盼着能有朝中重臣,愿意挺身而出,当着官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