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回到天枢铸成的那个夜晚。
庐陵王府。
卧室。
李显揉了揉酸疼的腿,抱怨道:“本王站了整整一天!”
韦玉双手撑在紫檀案几上,凤眼眯成一条缝。
“裹儿呢?”李显问。
韦玉没好气道:“这死妮子没救了,还在房间里哭呢?”
“为什么哭?”
李显转不过弯。
韦氏有些愠恼的大叱:“还不是……”
她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道:
“天枢仪式上,你那妹妹公然跟张巨蟒打情骂俏。”
“太平?”李显略默,沉声道:“坊间流言看来有几分可信度。”
韦氏寒声道:“为了争储甘愿爬上恶獠的床榻,她有够下贱的。”
“说话别那么难听,太平是本王的亲妹妹,我们是一家人,再说只是捕风捉影的谣言。”
李显直视着她,表情有些不悦。
“一家人?”韦氏嘴角泛起冷笑:“李承乾李泰李恪,你那些伯伯们,他们是不是一家人?”
李显升腾一股怒火,旋即又沉默无言。
皇室倾轧,哪里还有亲情可言。
韦玉盯着他,语气凌厉:“如果张巨蟒跟太平绑在一起,你想过后果了没有?”
“太平当太子?绝对没这个可能性!”李显笑了笑。
文武百官不允许第二个女皇,天下也难以接受第二个女皇帝。
韦氏板着脸,冷面寒霜,“她整天去陛下跟前献殷勤,又在朝中安插官员,小动作不断,你觉得她没机会入主东宫?”
“她爱怎样就怎样,本王不想谈论这事。”
李显皱着眉头,语气有几分怒气。
“我们要未雨绸缪!”韦玉针锋相对的争执了起来,“绝不能让她跟张巨蟒勾结在一起,威胁太大了,再者说……”
“住嘴!”李显截住她的话,怒喝道:“本王怕了,这辈子只想平平安安。”
“你吼我?”
韦玉眼眶瞬红,咬着贝齿道:“你以为奴家想做太子妃?你以为奴家不想平安?”
“可我们不争,下场必然凄惨,奴家陪着王爷死也就罢了。”
“可裹儿重润他们何其可怜?”
说着已然泣不成声,姣好的玉颊满是泪痕。
“王妃别哭了,是本王一时心急。”李显起身赶紧过来安抚。
他平生最怕两件东西。
母皇的眼神。
韦妃的眼泪。
“奴家命好苦。”韦玉趴在李显胸膛,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你到底想做什么,本王依你便是。”李显无奈妥协。
依他对这个王妃的了解,王妃大概又在算计阴谋。
韦妃这才擦拭泪水,起身细细踱着步子。
每一步迈出去,那丰腴的身子就肉眼可见的荡漾着,宽松的宫裙,难掩凹凸起伏之势。
“玉儿,就寝吧……”李显看得心痒难耐。
韦玉陡然站定,凤梨也似的臀儿摆了个大弧度,薄嗔道:
“王爷,你就天天想着裤裆里那点事!”
顿了顿,脸色突然肃重,冷冰冰道:“如果一个人不能为我所用,那就灭掉!”
“那是自……”
李显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才猛然反应过来。
满脸骇然。
他颤声道:“做掉太平?”
“胡说什么呢?”韦玉瞪了他一眼,沉默片刻。
她脸上逐渐浮现阴狠的笑容:
“张巨蟒不是拒绝联姻么,既然不能拉拢,那就做掉他!”
“他一死,太平也就失去强有力的臂膀,再难形成威胁。”
语出惊人!
李显却是充耳未闻一般,压根没有回应的意思。
“王爷觉得怎样?”韦玉上前挽住李显的胳膊,直做撒娇状。
李显神色有些戒备,颇为紧张的看了看房间,才低声道:
“依本王对母皇的了解,王府一定有梅花卫,以后谨言,别开这种玩笑。”
韦玉正色道:“奴家是认真的。”
过了好几息,李显侧头望着她,自嘲笑道:“本王也想杀了他,可拿什么杀?”
韦玉沉默了片刻,目光泛着寒芒:“奴家有一计,可不费吹灰之力,让张巨蟒魂归西天。”
“什么计策。”李显重新坐正了身体。
韦妃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借刀杀人。”
“请爱妃给本王解惑。”
李显神色有些兴奋。
虽然他性格懦弱,但身为李唐子孙,谁不恨张巨蟒?
做梦都想杀了他,重振李唐雄风!
“要除去心患,唯有利用计谋。”韦玉悄悄道:
“在天枢仪式上,奴家注意到一个人,他看向张巨蟒的目光十分怨毒。”
“谁?”
“临淄王!”
“阿瞒?”李显微惊。
随即轻轻颔首:“上次张巨蟒强抢相王府,他记恨在心很正常,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孩子。”
刹那间,李显反应过来:“你说利用阿瞒?”
韦玉嘴角微微上翘,却没有丝毫笑意地说道:
“不错,而且奴家可以保证,李隆基绝对会上钩。”
“本王愚钝,王妃别卖关子了。”李显急得嗓子都有些沙哑。
正面交锋他没有胆量,但背后**刀,他庐陵王还是挺有兴趣的。
“去年,临淄王府遣散了一批宫婢,你还记得吧?”
李显:“嗯,王妃你还收了一个留用呢。”
韦玉似笑非笑,“她告诉奴家一个隐秘。”
“三年前,反贼李千里给临淄王府送过一马车的礼物。”
“……”
“这一点,绝对会让李隆基陷入恐慌。”
“明天联系重润,让他去找好友叙旧。”
……
临淄王府。
偏殿。
一袭青藏色锦袍的李重润走进来,大声笑道:“阿瞒,我们好久没打猎了,去么?”
“没兴致。”李隆基摇头拒绝。
李重润坐下,接过宫婢递上的茶,神神在在的品茗。
李隆基觉得奇怪,平常打猎游玩,他都是派护卫来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