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戚武将这边,来的是宁阳侯陈懋,丰城侯李贤,忻城伯赵荣,驸马都尉石璟,还有就是京卫指挥使司的张輗,加上一个不知道为何在这的锦衣卫指挥使卢忠。
基本都是和兵事相关的官员,由此看来,今天商议的想必也是兵事。
陈镒领了命,上前道:“数日之前,都察院奉圣命,遣派巡查御史前往边境巡视,如今大多数的奏章已经回呈,此次巡查,边境各关隘出现的问题很多,大致有四点。”
“其一,上下舞弊,缺额严重。”
“其二,部分守将挪用官军为私用,导致操练不行,军法废弛。”
“其三,部分守将骄横不堪,视朝廷御史为无物。”
“其四……”
陈镒每说一条,勋戚这边刚刚好起来的脸色就黑上一分,合着今天就是为了来算账的?
不过让他们脸黑的还在后头。
说到其四,陈镒略停了一停,两道剑峰般的眉毛都拧了起来,浑身上下气势让群臣都是一震。
“其四,连日来,也先大军驻于大同城外,派遣游骑骚扰各处关隘。”
“怀来卫守将康能,永宁卫守将阮葵,赤城堡指挥郑谦,徐福,雕鹗堡指挥姚瑄,龙门卫百户易谦……”
“共五处隘口守将,惊惧也先大军,陆续弃城而逃,奔至居庸关内,已被镇守居庸关指挥佥事孙斌下狱,上奏朝廷,请论其罪。”
啥玩意?弃城而逃?
陈懋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帮无能的混账玩意!
老侯爷打了一辈子仗,最恨的就是临阵脱逃的家伙。
骤然闻此消息,陈懋须发皆张,恨不得亲自到居庸关去,军法处置了这帮混蛋。
然而陈镒的话还在继续。
“受五处关隘守将弃城影响,边境已有数十处关隘守将心生惧意,无心固守。”
“怀来,永宁等处军民,受守将影响,多携家带口,散迁关内,几处关隘大半已空,其他关隘亦有百姓散迁。”
“前日居庸关报,已收拢边境百姓数万人,粮食,屋舍,皆已不足,朝廷已紧急调派粮草补充居庸关储备,同时命地方官将百姓往临近隘口疏散,然收效甚微。”
陈镒说完,拱了拱手,便退回了远处。
但是殿内群臣却是一片寂静,他们没想到,皇帝将他们留下来,头一件事情就是这么严重的事情。
就连原本还想为边将申辩几分的勋戚这边,也张不开口了。
这帮人也太没用了!
也先的大军还没打过来呢,不过是派遣游骑骚扰而已,竟然吓得弃城而逃。
要知道,擅自弃城而逃,形同临阵脱逃,放在战场上,是要被军法从事的。
当然,那几个胆小如鼠的边将,到底怎么处置,老大人们根本都没有犹豫过。
真正让他们忧虑的是,边境的形势。
这些守将宁肯冒着被军法从事的风险逃回居庸关,可见边境各处已经风声鹤唳到了何等的地步。
一时之间,老大人们因为京营战力出众而带来的高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坐上首的朱祁钰轻哼了一声,用手叩了叩桌案,淡然开口道。
“这几个守将,朕已经命人押回京师下狱候审,如今局势紧张,暂不处置他们,等此战结束,再跟他们算账。”
“接下来,就议一议边境的防务该如何整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