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不肯走的,大约有千余老弱死活都不愿离开,说是自己年纪都这么大了,活也活够了,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中。
内阁辅臣孙承宗也不肯走,在李兴之整军之时就是对鲁良直、黄文昌、徐志坚等朝廷官吏说道:“老夫抗虏十余载,却无寸功于朝廷,今能与高阳共存亡,也算是替国尽忠了,望尔等东行后不忘国家,老夫余愿足矣!”
鲁良直、黄文昌等人均是动容,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这会一个个哭拜于地。
和鲁良直等人交待完,孙承宗又在孙之洁的搀扶下走到李兴之面前,未等李兴之说话,孙承宗就欲行礼。
李兴之哪肯受他的礼,抢步上前一把扶住孙承宗,开口道:“阁老又何至于此,莫如随本将同往山东,说不得几年之后,本将就能重建东江镇,届时东虏后方不宁,如何还敢入我中原。”
孙承宗苦笑道:“老夫年近八十,还能有几天好活,?老夫和东虏打了十几年的仗,这次若不是你,老夫恐怕也没机会能看到鞑子王子长的是啥模样,如今心愿已了,自当为国死节,哪怕是在城头扔一个石块,打死一个鞑子,老夫也心甘情愿呀。”
“阁老!”
说实话,孙承宗在辽东修建堡垒的策略并没有起到遏制建奴的效果,反而耗尽了明朝的国力,但是这份忠贞和气度却令李兴之动容。
孙承宗却是颤颤巍巍从袖袋中掏出一份图纸缓声说道:“李兴之,本阁知你前往莱登是欲重建东江军,然皮岛不过数十里方圆,安能驻守大军,盖州、旅顺之间有一地,名营口,总控辽南,若在此修城建堡,进可攻,退可守也,老夫的大棱河堡就是依此图纸所制,东虏屡攻而不得破,皆是此堡之功也。”
李兴之接过图纸,翻开一看,顿时心中一惊,这堡居然是前世自己所知之棱堡,只不过较之欧洲的棱堡却是大有不同,乃是个四方形的阵塞,在每道城墙上又筑有十余处马面。
看到李兴之惊疑不定,孙承宗又笑道:“此图乃徐光启所制,其徒孙元化送予老夫,老夫垂垂老矣,留着此图也是无用,索性送予你了。”
营口的地形,李兴之是知道的,若是建成棱堡,有海船运输物资,根本不虞东虏围城。
当下将图纸贴身收好,又躬身说道:如此,兴之就多谢阁老了。”
孙承宗叹道:“老夫别无所求,若是你能扫平东虏,李将军能到老夫坟前上一柱香即可,老夫还有几个孙儿,这次还请李将军将他们带上。”
“爷爷!”
侍立在一旁的孙之洁,失声喊了一声。
“阁老放心,只要李某在一日,必保令孙周全。”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一个七十六岁的老人向自己托付后事,李兴之此刻也有些哽咽。
“李将军万马千军之间,矢石交攻之际,生擒鞑酋而色不变,又何必作此小儿女姿态呢,老夫已经具折天子,请封将军为莱登总兵,又奏请吾之门生瞿式耜、吕大器为两府知府,想来他们必然不会为难你。
李兴之懵住了,这两个都是明廷的死忠,弄这两个去莱登,岂不是帮了倒忙,说实话,他情愿用李有才这样的小人,也不愿用明朝的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