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时黄粱的母亲纵然不舍他遭受如此痛楚,却更不舍自己另外两个孩子再吃不饱穿不暖,住着漏雨的屋子,更何况,他们只是让被他吸走的气运还回来,只是受点痛而已,不会死的。
黄粱的心中一直记得以前他饿肚子母亲偷偷给他送吃的,他被黄老爷毒打母亲会偷偷给他擦药,他被别的小孩子欺负母亲会偷偷安慰他。
所以纵然每日遭受非人的待遇他也不会逃走,纵然母亲不再关心他,不再舍得给他擦药,他依然渴望着母爱,依然愿意守护着心底的那点温馨。
一次次的失望之后,眼前母亲的脸庞已经变得那样陌生,也让他无法在跟心底的那个温柔的影子重合。
他颓然的倒在笼子中,放弃了把自己腐烂的伤口给母亲看的念头,以一种极其疲惫的语气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就拿去吧。”
也许是他身体中留着一半魑魅的血,他本能能感应到那供桌一天比一天强大的气息,等他吸够了自己的血,自己必然必死无疑,村中的人也难逃厄运。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个多月后黄粱已经是皮包骨头,他身上各处胡乱缠着带着血迹的肮脏破布,有的地方的破布蠕动几下,从里面掉出几只白色的蠕虫,大大小小的苍蝇贪婪的围绕在他周身。
他躺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望着黄老爷将他身上刚取到的一碗血泼在供桌上,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心里想着,苍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显得诡异莫名。
那碗血被供桌吸收后,便从供桌上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接着整个供桌便幻化成了一个黄衣男子。
黄老爷一见神人现身,忙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喊着神人显灵,神人显灵啊!
黄衣男子望了眼笼子里的黄粱,眼中满是餍足和贪婪,他正要走过去将黄粱的最后一丝生气也吸纳了,便被一个人抱住了脚。
黄衣男子低头去看,黄老爷正抱着他的腿求着发财之类的话。他很不耐烦,一脚将人踢了出去。
之前他不能化形,只能利用这个凡人助他修炼,如今他已经可以自由活动,这凡人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哦,不!还是有一点用处的,虽然凡人的体中灵力很少,但也聊胜于无。
黄衣男子微微抬手,倒在地上的黄老爷便不能动弹了,他痛苦的看着自己被黄衣男子吸光人气,死之前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望着黄衣男子。
黄衣男子嫌弃的甩了甩手,骂道:“原来恶人这么难吃,呸!”
刚骂完便见一个妇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妇人迷茫的望了望黄衣男子,又看到黄老爷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不知发生了什么,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黄衣男子也不客气,送上门来的食物不吃白不吃,他再此抬起手,不一会儿就将妇人的人气也吸食了干净。
黄衣男子重新走向黄粱,他见黄粱怔怔的望着那倒下的妇人,便笑道:“她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你,你又是何必呢?”
之前黄衣男子虽然不能化形,但庙中发生了什么他还是知道的,自然也知道妇人是怎么对待黄粱的。
如果说妇人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黄粱不会死,不如说她心里知道黄粱必死无疑,但为了不让自己良心上过不去就告诉自己、告诉黄粱他不会死的。
或者说黄粱如今的境地不如死了痛快,可她为了自己及自己另外两个儿子的荣华富贵,宁愿黄粱这样一点点的受着折磨也不愿让他痛快死了。
这样的母亲,又有什么可期待的!
黄粱自嘲一笑,他早已不会期待什么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让他留恋的,他的生命是母亲给的,他便任她取走,这一世他们两不相欠!
黄衣男子正要取走黄粱的魂魄,土庙前正巧路过了一个村民,此时是秋收,又是下午上工的时候,那村民扛着锄头打算去田里把玉米杆给撅了。
那村民先是疑惑了下,他没看到土庙里面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只疑惑这黄衣男子是谁。他们村子偏远,如果有生人来了村子里,他们都会很好奇,想着便过来询问。
只是走近两步便发觉情况不对,待想逃已经晚了,黄衣男子刚吸食完了这个村民,又有一男一女两人过来了,黄衣男子坐等两人走过来,在两人刚发出一声惊呼时抬手就开始吸食他们的人气。
接着又是一个、两个村民,黄衣男子坐在土庙门口,已经把这条路上经过的村民收割了干净,土庙门前倒着厚厚一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