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汽车滑行至师徒两人面前,车门哐当一声打开,两人没多说话,上了车,买了车票,坐在最后一排宽敞的坐位上,车子再次缓缓启动,看着车窗外广阔的农田和秋日晨景,忽然有几分惬意起来。
昨晚紧张了一夜,此时轻松下来,恍然觉得很多事情就好像做了一场梦。
包尘显眯起眼睛看着窗外,仿佛也在追忆什么,他似乎想起了,几百年前,乡村的景致与如今是并不相同的……
一个半小时后,到了镇子上的车站,师徒两人下车,又换乘了一种更基础的交通工具,三轮电动车,来到了位于舴艋镇边上的一家大型农家乐门口。
农家乐依山傍水,修建着气派的门楼,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良灏山庄。
良灏山庄是舴艋镇最大的农家乐,集休闲住宿农家美食于一体,还能钓鱼烧烤游泳,生意开得红红火火。
此时是早上八点多,在刚进入门楼的宽敞庭院中,有一位精神饱满的中年人,正领着一百多号人在打拳,打得是套路拳,乍看上去类似于健身操。
中年人名叫樊量豪,正是良灏山庄的老板,也是舴艋镇的首富,另外还是附近乡镇有名的慈善家。
而跟着中年人锻炼的这一百多个人里,有农家乐的厨子和小工,还有附近镇子里的中老年人和孩童,目测年龄最大的有七十来岁,年龄最小的有七、八岁。
包尘显笑眯眯地看了几眼,轻声说:“这拳法不错。”
樊量豪也看到了包尘显和项小牡,先愣了一下,随即面露惊喜的表情,对着练拳的一百多人说:“啊,我有贵客自远方来,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大家散了吧,谢谢各位啊。”
众人便整整齐齐地收了拳,齐声应了一声,又整整齐齐地鞠了个躬,才纷纷散去。
樊量豪如沐春风般地朝着项小牡和包尘显迎过来:“哈哈,稀客稀客,快里面请。”
包尘显微笑道:“有雅兴教人们练拳呢?”
“一开始是自己每天练,被人看见了也想学,就随便教教,后来学拳的越来越多了,瞎闹腾的,让您见笑了。”
项小牡则对着樊量豪很不自然、很别扭、很生硬地叫了一声:“岳父……”
樊量豪哈哈一笑,当着外人的面没多说什么,拍拍项小牡的膀子,然后拉着师徒两人来到他的会客室,这才对着包尘显深施一礼:“包尊者,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有失远迎,多多包涵啊。”
包尘显乐呵呵道:“道友快别来这一套了,如今你我也算亲家了,还这么多礼?”
樊量豪却拘谨道:“包尊者您就别拿这事打趣了,以前结亲那件事情,说起来都是权宜之计而已,难为我和师妹在这镇子上演戏演了十多年,入戏太深,如今想走都难以脱身啊……而且包尊者,您就别提亲家二字了,您和我师父是同辈人,您是我的前辈,如今小项又是您的徒弟,论起来呢我和小项道友便是同辈,这不乱套了么?”
包尘显朗声笑道:“哈哈,活得太久就是这点不好,每次论起辈份都颇让人头疼啊。”
项小牡此时完全就是一脸懵,能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又像听不懂似的!
师父居然认识自己的这位“准岳父”樊老板?而且樊老板忽然变成自己的同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