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近,这些人只是戒备,好像没有动手的意思。一直到我靠岸,也没有哪个出头的小子,敢上前一步。
“阁下可是袁肆行!”
来人声如洪钟,应是这些人中管事的人。
“是我又如何?”
“岛主有情屋中一叙。”
这是什么意思,这也不像是要先礼后兵的样子。怎么着,这些个人,拿着刀就敢用刀了?
“去便去。”
为首这人倒反是客气得紧,一路举着烛火引路,七绕八绕,趟过院门,正厅叙事。
“老朽施恒,这厢有礼,小友可是袁肆行?请上座。”
这人应是施妤的父亲,长髯齐胸,面如冠玉,好一副儒雅的模样。
“老朽是施妤的父亲,不知小女有何事顶撞小友,引得小友如此愤怒?”
“呵呵,你会不知?就算不是你指使的,怕也是你默许的吧。”
“嗯?小友这是何意?”
“还要装糊涂?那你请你那宝贝女儿上来,听她告诉你吧。”
“这就不必了,我已知晓,阁下属实有些过分了吧。”
“嗯?”
“阁下何必如此,求爱不得,乃是常事。再者说,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就算应允,怕也是做不得数。”
“把施妤交出来!”
要不就是伙同串供,要不就是施妤这厮巧言令色、颠倒黑白,谁都从她那儿听不到真话。这唤她出来,要是招供还则罢了,只杀一人便可,要是还是那副嘴脸,施家人又是非不分,白长了一对眼珠子,那便让施家……
正想到这儿,由后堂出来两人,是施妤和她母亲施吴氏。
我与施恒还未开口闻讯,施妤也未辩解,倒是施吴氏开口了。
施吴氏开口便是破口大骂:“这黑了心肝的贼子,旁人怕你,我可不怕,还敢来我处捣乱,我施家是好欺负的吗!”
我看施恒不言不语,冷哼两声:“老头子,你就这样管教妻女的吗?一个满口胡言草菅人命,另一个嘛,好一副泼妇的嘴脸。”
“慎言慎言。”
“慎言?怕是你家先应该慎行吧,哈哈哈。来来来,施妤,告诉他们,任家几十口人命,与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什么!”
施恒先急了。
我这话其实是对着施恒说的:“那笏板制成的如意和玉笔,你交给了朝廷的哪位大人了啊。”
“小友,你怎知……”
“看来你施家果然与任家有旧!我怎知?要不是任家还有一人未死,讲与我听,我那会知道!这样,尔等应该能相信,我并不是因奸不成而恼羞成怒吧。倒也不妨事,那不如你去问问,你那宝贝女儿是如何得知。”
施恒没有问施妤,而是问起了施吴氏:“可是你这妇人告诉她的。”
“是又如何!”
施恒老泪纵横:“任兄,是我害了你啊!”
施家与任家有旧,倒不是这一辈儿的事了。早些年方孝孺的后人,也就是施恒的长辈,与任罡鹤的爷爷有旧,两人在还未婚配之时就结为兄弟。也是颇有些俗,后辈要结拜或交拜。先辈早已作古,可这约定却留了下来,施恒自然也是知道的。自小逃亡至此,施恒与任罡鹤的父亲自然是未曾谋面,但却神交已久。
读书人多有风骨,见方孝孺便知。施恒听闻任家数十口人因自己女儿而死,那岂能不动容。还未等我表态,施恒起身,夺来手下的刀,使上全身的力气向施妤砍去。
到了这个时候,也该知道了,施妤所谓的向任府要钱作为军饷定然是假的。
施妤梗着脖子,毫不退让,施吴氏挡在了施妤身前。
“好你个糟老头子,有本事杀我啊!”
“你这贱妇,这女儿不服管教,就是你唆使的!如今我要是不杀了她,我怎么向身处九幽之地的任兄交代!”
施吴氏还是不走,认定了施恒不敢下刀。施恒是个文人,忠孝节义早已从书本的文字流入血肉,不忠不义之事,自然是做不出来的。
手起刀落,跍噜噜,施吴氏人头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至死,脸上都是蛮横的表情。施妤怒气横生,但奈何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逃走。施恒赶紧追上前去,提刀就砍。我见施恒追出去了,也就不欲横生枝节,让施家自己解决。
也是过了没多久,施恒回来了。
“杀了?”
“杀……杀了……”
“嗯?”
我自然是不信的。
我上下打量,施恒身上的血迹是杀施吴氏的时候沾上的,也没有新添的血迹,我料定没有得手。
“真的?”
“真……的。”
“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想诳我!当我三岁小孩儿吗!”
施恒举起刀,脚下却没动。我杀他也算应该,也不应该,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在施恒失神之时,默默离开。
到了岸边,围上几人。不知是忠于施妤还是终于施吴氏,拿刀拦路。围得越来越紧,光线也透不进来。看来是杀心起了,那我……不得已啊。
罢了,不杀几个人,也是对不起任罡鹤。
把这几具尸首扔进海里,我便来到小船上,划船回岸上。刚回到岸上,一个黑影好像等了我好久了。我提起剑戒备,等到船靠了岸,才勉强看清,这人影是任罡鹤。
“任兄,你为何在此?”
“肆行兄,我在去你师父府上的路上,打探到一个消息。”
“我也有一个消息告诉你。”
“那你先说吧。”
“施妤未死,我打算让你亲手报仇。”
“是吗!天涯海角我必杀之!”
“那任兄有什么消息?”
“陆文东还活着!”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