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要说话,奶奶一茶杯直接砸在他脸上。
“这人不是金家人!”
奶奶?嗯?
我一手扶住那人的胳膊,另一只手伸出两指,点在死穴上,立时气绝。奶奶还不放心,起身过来探了鼻息,摸了脉搏,确定无误之后,才安心坐回原位。
其他的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能够毫无痛苦的死去。
师父亲自动手,引动剑气,穿过他们的周身穴位。经受过折磨之后,才痛苦的离开人世。
拖泥带水,不是师父和我的风格。反正他们都在一间房里,一把火烧了就是了。
我们把奶奶搀扶上轿子,回到府里,这件事算是了结了。对奶奶来说,了结了。族人如何善后,这不是我关心的事情,让奶奶和师父去操心去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夜,到了我该动手的时候了。
我扶住那个自称知道内情的人的时候,实际上用内力把他的穴道移位了。表面上点中死穴,当时就死了,其实只是用内力让那个人的经脉暂时停滞,形成假死的状况。过一个时辰就会醒,只不过还是动弹不得。
那把火烧的也有讲究,这可做不得假,只是我临走的时候,使内力推了一把,把那个人推到房屋后面,大概不会被火势波及到。
我说的动手,就是去把那个人嘴里的秘密,都翘出来。
那人衣服上被飞溅出来的火星烫了一个又一个洞,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也被烧黑了。好在还有呼吸,不至于没有用处。
审讯的过程异常的顺利。
之前师父说的,所有关于自己身世的内容,全都做不得数,与这个人说的,颇有出入。这人说,师父原名叫金元,是高丽金氏家族当中,家主的次子。自小笨拙,学什么都比别人慢。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诗词歌赋,都不是师父擅长的东西。
家传的制造暗器之类的手艺,也学得一般。
总之是一无是处,毫无优点。
要说是优点,只有一点,就是孝顺,注重亲情。上对父母,下对兄弟,谁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正是被逐出家门的祸端。师父有情有义,并不代表,别人也会用一样的真心对待他。就在师父还是少年的时候,师父的亲哥哥,对他下了毒手。就因为师父重视亲情,受到父亲的重视。
可这种重视是做不得数的,并不意味着嫡长子传承家业的身份会被取代。
有一个词叫变本加厉。试探初具成效之后,逐渐放肆起来,编造谎言,找人散布出去。正所谓众口铄金,也就是这么一回事。谣言传到家主耳中的时候,家主不以为意,就当是众多子嗣当中,有人不满足于自己的地位,想着除掉师父,能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利益。
只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师父的哥哥,就是嫡长子,买通了师父的仆人,就是我正逼问的这个人。使尽了浑身解数,制造各种诡异的巧合,让师父不断地犯错。
伎俩是很拙劣,他们本来也没指望用这种方式就能奏效。如此种种,是为了把师父在家主心中的地位一降再降,等到之后再出狠招。
金氏家族有一条族规,就是不能把制作失败的残次品放到市面上销售。这是一条常见的规矩,凡是涉及到“制造”的家族或者门派,都会有类似的规矩,只是处罚不同。
想想也都知道会是怎么做的。
师父的仆人谎称是师父起了私心,把一些还没有来的及销毁的残次品,以低价贱卖。买主看到是残次品,还不至于利欲熏心。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他们承担不起。于是,师父的哥哥,再假装买主,买下了这一批货。
可不要小看这一进一出。只要是这批东西在市面上亮了相,有没有人买都不重要了,传出来的消息,就足以让金家付出惨痛的代价。祖辈经营的铁匠生意,用时间换来的口碑,就在顷刻之间崩塌了。
卖出的钱,被仆人藏在师父的枕头下面。东窗事发之后,家主非常顺利的得知了师父的哥哥营造出来的所谓真相。
师父早就失去了父亲的信任,雪上加霜的,又出了这么个事儿,那肯定是会受到极大的惩罚,就是被驱逐出家门。
仆人说,师父也试过辩解,只不过种种证据都表明,师父是一个从芯儿里就烂透的纨绔子弟,家主没有再去复盘,没有再去考虑是否合理,反而是更加愤怒。
仆人说的话就到这里了,没有更多有用的价值。
“与人谋而不忠,也是个该死的东西。”
解决完这个嗜主的东西,处理完现场,我又摸回了金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像不通。
照理说,师父当时的性格,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过也不应该是个好惹的人,怎么会就这样忍气吞声?干没干过这个事儿,师父应该是最清楚的,就算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无辜,也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更奇怪的是奶奶当时的反应。看样子,就算不完全清楚,她也多少知道一些内幕,那为什么不为师父平反,她不是师父的娘亲吗?
拂晓,奶奶应该还没有起来,我先去找师父。我把从仆人那儿问出的结果告诉师父,师父不喜不悲,就当没听见一样。还跟我说,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不要再问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族人都回来了,也就不用奶奶再去操持家务了,自然有无数的晚辈效劳。不过这顿早饭,还是我们四个人吃的,其他人没有资格登堂入室,与我们同坐。
君十三神色如常,还是该吃什么吃什么,只是说没有我和奶奶做的可口,吃不下许多。我可是一点都吃不下,我眼看着昨天的母慈子孝,觉得有些虚伪,过于荒诞了。奶奶跟我一样的反应,估计是羞愧,才让她只是拿勺子在碗里搅和,没有送一勺入口。
相比起来,师父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大快朵颐,平平无奇的大碴子粥和小咸菜,就跟什么山珍海味似的,吃得津津有味。
我是越看越觉得憋屈。凭什么师父要受到如此屈辱,被逼离家。要是没有这档子事,师父说不定早就继承家业,过着幸福的生活了。
师父笑着跟他娘说,之后把他娘接回去,好生伺候。他娘跟昨天不一样,就说了“再议再议”,没有明确的拒绝或者同意。
我把勺子往桌上一摔,实在是见不得师父向这个娘不像娘的人,再做一点好事。
“奶奶!请原谅小子放肆!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师父瞪我一眼,按在我肩膀,把我按下去:“知道放肆就闭嘴!”
奶奶放下勺子,满脸的释怀:“没事儿,孩子,你说吧。”
“奶奶!当时师父被逼出走,是什么原因!您能跟我说说吗!”
“看样子,你应该知道了不少了,就是你知道的那样。”
没有辩解,那看来是辩无可辩了。我知道,我不可能做出什么对师父他娘不利的事情出来,可我不想在这个杀人无声的恐怖的地方继续待下去了,拉着还没吃完的君十三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