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苏谊所说的家中进贼之事,经由我等查探,却又为真。”
“而且,贼人先进的是主屋,当时屋里应该有李琴在,那李琴人呢?”
“问得好!”杨轩笑了笑,“李琴人呢?”
赵卓先是眸光一亮,听到杨师反问,略微有些无语:“杨师,别卖关子行不行,您既有猜测,您就说吧。”
杨轩笑出了声,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闻言,赵卓一脸懵逼。
您也不知道,那您这么高兴干嘛?
杨轩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恢复正色,踱步些许,沉吟道:“接方才推测,李琴昨天是按照我所说的路线归家的。”
“经过我的亲测,从张家庄到苏家,有35里路,步行而走,大概需两个时辰。”
“昨日李琴从张家庄离去的时间是酉时四刻(下午6点),按理说,归家的时间大概在亥时四刻(晚上10点)。”
“期间,苏友因人上门请去明阳坊,时间是亥时两刻(晚上9点30)。”
“他先去宣合赌坊找苏谊,将孩子交给苏谊,苏谊再返回。”
“苏友这一去,加上苏谊这一回,你去过宣合赌坊,说说,大概需要多久?”
闻言,赵卓皱眉思索,按照路线来进行判断,很快便道:“苏友是坐着装货的马车而走的,可苏谊是走着路回来的,这至少需要大半时辰,也就是六刻钟。”
杨轩眉头一皱,旋即缓缓舒展,继续道:“李琴在亥时四刻归家,苏谊在子时已至时归家(晚上11点)。”
“不对啊杨师。”赵卓忍不住出声打断,“仅差半个时辰,李琴和苏谊不碰面的么,李琴难道不知道苏谊回家的么?”
杨轩一个转身,面向赵卓:“第一,一个普通人,走两个时辰的路,归家时已是深夜,很可能会因疲累而上床休息。”
“第二,孩子是熟睡的,苏谊抱着孩子进屋不会因此而发生吵闹,从而产生过大的声响。”
“第三,你说过,主屋的门是锁着的,这点苏谊应该清楚,如果李琴因疲累而睡着,蜡烛一吹,就跟主屋无人一样。”
“既如此,苏谊又怎么会知道屋中有人?”
“也因此,李琴又怎会知道苏谊归家?”
“不过……”
说到这,杨轩却是皱起眉头:“这又有点不对,李琴回家见家中无人,且丈夫和儿子都不在,一般念家的女人都会一直等,等到丈夫和儿子回家才会安心,这么一说……”
“杨师,我认为您的推测有可能发生!”赵卓突然出声。
“你还知道些什么?”杨轩问道。
“苏友说了,他出工时或是李琴出工时,都会带着孩子一起去,两人每次轮流带。”
“而且,苏友在这些年里,不说时常,但偶尔也会晚上出工,但即便是晚上出工也会带上孩子。”
“只是昨夜里,上门催促的人有些急,苏友说,坐着马车着急赶路的话,一是不方便,二是怕吵醒孩子。”
“所以,路过宣合赌坊时,他顺便找到苏谊,将孩子交给了苏谊,让苏谊回家带孩子。”
话落,杨轩明白了赵卓的意思:“如果是这样,那李琴断然也知道苏友的情况。”
“如果昨夜李琴回家见家中无人,她很可能认为是丈夫苏友带着孩子去上工了。”
“既如此,她就不担心了,而因行走两个时辰而疲累的她,上床入睡就说得通了。”
“而半个时辰后,苏谊抱着孩子归家,因主屋里的李琴入睡而无光亮,他这个苏家的半个主人自然也知道平常主屋是锁着的,因此自然而然就带着孩子去了侧屋。”
赵卓点头:“根据时间上来看,根据苏友所言来看,这看似巧合,但这巧合非常有可能发生。”
“但是……”赵卓皱眉,“虽然基于目前所知,杨师您的这番推测合情合理,可贼人翻窗入主屋……”
“李琴的事先不管。”杨轩出声打断,“目前线索太少,继续往后推测不便,很可能全是假想来扰乱目前思绪。”
“因全是我们的推测,并没证据说明苏谊说谎,所以我们也不能去逼问或刑审。”
“那怎么办?”赵卓眉头紧锁。
杨轩一边晃着脑袋,一边沉吟:“现在看似线索断了,没有继续推测下去的线索,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疑点,解开了它,或许一切将明了。”
“是什么?”赵卓问道。
杨轩看向床榻上的孩子:“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一直跑,一直不要命的跑,一直哭泣且布满恐惧的跑?”
“一个大人的行为可以说谎,但一个小孩的行为绝不会说谎。”
“从小孩的行为逻辑上找线索,解开这个疑点,或许此案可破!”
赵卓若有所思。
从小孩的行为逻辑找线索?
或许,此行又有新的东西可学了。
杨轩看向孩子,目光流转,万般思绪经由目前所知在他脑海汇合,慢慢凝聚成一条事实真相。
他有预感,真相即将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