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都尉,对不起,我这一次违背了您的命令,等到了阴曹地府,唐天河向您请罪;王校尉,我明白了你这些年的艰难和委屈,等到了地下,我们这对老伙计继续并肩作战吧。”唐天河心中如此想着。
“嗬、嗬、嗬......”唐天河嘴中呼喝着这样一个单音。
“嗬、嗬、嗬......”二百名军士齐声呼和着,盾牌半举、长枪斜持。
两百人的步兵方阵在一千左右的骑兵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和脆弱,但是方阵中的人没有任何畏惧和犹豫,一步一步向前,直至没入骑兵的汪洋。
赵飞龙站在城头,这个场景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当中,他抬起头,可是正午的阳光太过刺眼,让他不由的泪流满面。
渭州城外的这一战,王圣等的七十多名骑兵和唐天河带的二百名步兵,全部战死,同时也造成了党项军二百多人的伤亡;这让拓拔野望很震惊,也很生气,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渭州城竟然让他如此狼狈,这是他几天前从过来没有想过的。短短几天时间,他就死了三个百夫长,当然拓跋寿是他亲手砍掉的,但是他理所当然的将账算在了渭州府军的头上。
“杀,将这些贱民全部给我杀了,将他们的头全部摆在城墙下面,我要让这些卑贱的汉人看看和我作对的下场!”拓拔野望阴鸷的眼神有爆出嗜血的红光。
渭州城外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赵飞龙环顾四周,他已经没有兵力再出城一战了,他只能站在城墙上无声的嘶吼,这种痛苦让他有些痉挛。
拓拔野望在往年南侵当中从未吃过如此大亏,这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他决定一定要血洗渭州城,以消他心头之恨。
强攻肯定是不行的,渭州城城高墙厚,他们也没有攻城器具,即便是攻破城门,他们党项军也估计所剩无几了。现在唯有一个办法,就是等到他们粮草耗尽,便可兵不血刃拿下渭州,反正自己可以派人四处搜粮,自己耗的起。
自此渭州城又是新一轮的对峙。但是没有想到转折来的如此之快,郭威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只过了两天,拓拔野望将这些手下召集到帐中,准备训话,凉州的传令兵便到了。
“万夫长大人指令,甘州回纥犯我凉州,所有南下军队接到指令即刻回援,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
尽管拓拔野望极度不甘心,但是万夫长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
在到达渭州第五天之后,拓拔野望撤军,踏上返凉之程。
“等我下次来,必定血洗渭州!”拓拔野望望着渭州城墙,恨恨的想着。
这次拓拔野望南侵渭州,虽然时间极短,但是双方交锋之惨烈,比往年更甚许多。
拓拔野望看着身后马车上装的粮食,心情很是烦躁,今年的收成连往年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奴隶更是一个都没有,全都被他杀了,更让他憋气的是这次党项军竟然损伤了五百多人,还有三名百夫长丧命,而渭州军仅仅死了三百多人,这让拓拔野望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
看着撤军的拓拔野望,赵飞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唐天河所说的那种情况并没有出现,渭州这一次算是保住了。
但同时,赵飞龙迷茫了,郭都尉、董校尉极有可能已经战死,王校尉、唐校尉确认战死,两百骑兵或许已经全军覆没,唐天河的飞鹰团全军覆没,天狼团一个队战死,一下子渭州折冲府残了,自己有没有能力将渭州折冲府再建起来,能不能在下次党项侵袭的时候有自保能力,赵飞龙不知道。
虽然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做,但是首要任务就是给战死的渭州府兵和惨死的百姓收尸,还有就是派出斥候寻找郭威等人的踪迹,虽然他认为郭威已经战死,但是心里还存有一线希望,即便是寻不到郭威,总能找到一些幸存者吧,他不相信两百多人的骑兵没有一人幸存。
当郭威带着五十多名骑兵出现在赵飞龙的视野中的时候,赵飞龙竟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郭威带着骑兵入城,赵飞龙才相信这是真的,他突然感觉轻松了很多,身子一软,便瘫坐在了城墙之上,瞬间全身就被汗水浸透了。
郭威和秦镇等人走上了城墙,来到赵飞龙面前,赵飞龙想起身行礼,却发现在自己怎么也站不起来,双手双脚根本使不上来劲,这是高度紧张后突然放松的虚脱,郭威按了按赵飞龙的肩膀,示意他不需行礼,轻声道:“辛苦了!”
看着铠甲破裂,满身血污的郭威,赵飞龙嘴唇哆嗦,嗫嚅半天才嘶哑着嗓子说道:“王校尉、唐校尉战死了,党项退兵了。”
郭威点点头,沉声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