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在这样的一个古代社会,又是修行者遍地,坐镇一方的大员,如果自身实力不够,怎么可能压服得住地方的龙蛇?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自身实力、家庭出身、师门势力,都是极重要的。
尤其是对于做官的人而言。
彼此聊了一阵,周县君对《小池》不吝赞赏,说话也很是客气,实打实地表露出了以后要多多亲近的意思,一直到一杯茶喝完了,陆洵这才告辞了出来。
陈胄代为送客,直送到县衙二门外,才笑眯眯地道:“陆君回去之后,请告知令尊陆老先生,放心在家养伤,并不急着回来的!”
陆洵道了谢,与他告辞。
到了衙门外面,就见到了一直等在这里的陆漳、严骏、裴易三人。
郭氏兄弟俩居然已经走了?
陆洵想了想,自己一笑,也不多问,招呼陆二漳并自己的两位铁子一起往回走——严骏与裴易二人,自中午时候起,就跟着全程围观了一场大戏,又亲眼见到连林英这等城中颇有凶悍之名的恶霸员外,就这么被当场打了板子,一时不免心中激荡,直到这个时候,脸上都还是红扑扑的,激动之情毕露无遗。
“咦?骏兄、易兄,二位怎么都脸那么红?莫非是见了什么美貌的小娘子,一时间春心烘动,难以自制?”
“洵兄……玩笑了!”
裴易赔着笑回答道。
严骏却是不由得发出感慨,“一诗之威,竟至于斯!我今亲眼目睹乾坤倒转,才知为何自古以来,诗才纵横之人,竟是如此的备受追捧!”
陆洵哈哈一笑。
扭头见陆二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不由得问:“你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陆二漳憨憨地笑了笑,虽已是十四岁的端方小君子一枚,却仍还有些未脱天真,这时候就微微仰脸,问:“大兄,你真的写出了《小池》那种诗?”
“那当然!众人亲见,还能有假?”
“诗从何来?”
这傻小子,大家都相信的事儿,居然你最不信!居然还刨根问底的,想要追问是怎么写出来的!
拜托,当然是我穿越时候带过来的!
“坊中那水坑,你不知道?却来问我?”
这不扯慌,他们居住的那个坊中,的确有一片臭水坑,坑里也的确有荷花。
陆漳闻言愣了一愣,似乎是想起来了,扭头再看自家大兄时,不由面露仰慕崇敬之色,赞叹道:“大兄真是厉害,便那一片臭水塘,我也是日常得见的,小时候还经常偷偷跑去玩耍,被娘亲骂过好多次才改,却从不曾想过,便是那等地方,竟也能有如此诗作诞生!”
又摇头晃脑地感慨,“果然是书院先生们说得有道理,景随心动,相由心生。便是再凡俗平常之物,一旦落入诗心,自成佳句!”
他看向自家大兄,诚恳地送上赞美,“大兄便是那先生口中有诗心者!”
这陆二漳,读书倒是读得一本正经,但就是显得傻乎乎的。
不过越是这么傻乎乎的家伙,说出赞美来,越是显得格外真诚。
陆洵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膀,装模作样地道:“倒不是什么诗心,主要是善于观察,你以后也要多注意观察,勤于思考!”
裴易闻言当即拊掌,“此言甚善!洵兄不愧为大才子,说的正是求学至理!”
屁的至理,我只是个搬运工!
不过易兄你是真的有点马屁精哦!
这时候,陆洵只是哈哈一笑,没打算再回应什么,怕他马屁拍起来没个完,但偏偏此时陆漳闻言,却愣了一下,随后竟停步,略加思考之后,冲陆洵认认真真毕恭毕敬地躬身一礼,道:“大兄在上,弟受教了!”
这个小书呆子!
怪不得老爷子嫌原主兄弟俩木讷。
不过陆洵还是大喇喇而又美滋滋地受了他这一礼。
等重新走动起来,他笑嘻嘻的,问两位铁杆,“骏兄,易兄,那郭芬郭大官人临走之前,可曾留下什么话?”
两人略加回忆,都是摇头,严骏回答道:“不曾。”
陆洵点点头,又问:“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回报人家这一番援手之恩才好?”
裴易闻言眼前一亮。
严骏却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几日未见,洵兄似乎已脱却凡根,以我观之,洵兄聪慧机变之能,似不在令尊之下,这等事情,又哪需要来问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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