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把他们的猜测与顾虑告诉了晋惠公,便以晋国尚未安定,还需二大夫出力为由,先把冷至打发走了。
邳郑父见这两个人毫无出远门的迹象,便召祁举,共华,贾华,骓遄等人前来家中商议,直到凌晨才散。早有心腹回报郤芮。
吕郤二人商议后,决定启用一个重要的棋子——屠岸夷。一见面先甩出一招敲山震虎:“你大祸临头了,怎么办?”
屠岸夷大惊:“祸从何来?”
“你之前帮着里克杀了两位幼主,如今里克已伏法,下一个必然轮到你了。我等念你毕竟有迎立之功,不忍看着你死,是以先行告知。”
“我不过是个匹夫,有把子力气罢了,只知道听人差遣,不知道罪在何处。请大夫救救我吧!”
郤芮见时机成熟,便拉起他,压低声音说:“现今有密报,邳郑父与七舆大夫要作乱,想驱逐国君迎立重耳。你可假意前往共谋投诚,获知内情,之后出首。事成之后,之前许给邳郑父的负葵之田,我割三十万给你,怎么样?”
屠岸夷喜不自禁,一口答应了。于是吕饴甥一字一句教他见到邳郑父该如何说,命他熟记。
这夜,屠岸夷来求见邳郑父,说有密事。邳郑父不愿见他横生枝节,借口醉酒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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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那屠岸夷守在门里直到深夜还不走,没办法,只好让他进来。
一见到邳郑父,屠岸夷便纳头下拜:“大夫救我一命!主公知道是我帮里克弑杀卓子的,将要杀我了,怎么办?”
“你怎不去求当政的吕郤二人?”
“此事便是这两个家伙的计谋,我恨不得生吃他们的肉,求他们有何用?”
话说到这个份上,邳郑父还是不太敢相信,又问:“那你想做什么?”
“公子重耳仁孝得人心,晋国人都愿意拥戴他为国君,秦国那边因为夷吾背约,也想改立重耳。愿得大夫手书,我星夜送去给重耳公子,没有办不成的。”
“你不会改主意吧?”
屠岸夷咬破手指发誓说:“我若有二心,便全族得诛!”
邳郑父终于相信了。次日三更时分,再开会议。除了新加入的屠岸夷,还有先前的祁举,共华,贾华,骓遄,又拉来了叔坚,累虎,特宫,山祈四人,都是前世子申生的门下,加上邳郑父自己,一共是十个人,再一次对天歃血盟誓,共扶公子重耳为君。
誓完,大家相醉而归。屠岸夷来回报郤芮。
郤芮听完仍不满意:“你言之无据,必得弄到邳郑父亲笔信,才可落实他的罪名。”
屠岸夷再次造访郤家,索要一封亲笔信,他好拿着相迎重耳。郑父早写好了,后头是他们九个人的署名,屠岸夷为表决心,也当场把自己的署名签在最后。
交付停当,屠岸夷如获至宝,拿着这封信直奔郤家。
次日早朝上,百官行礼过后,晋惠公召邳郑父上前来问:“知道你想驱逐寡人而迎立重耳,孤自请其罪矣!”
邳郑父还没来得及辩解什么,早有郤芮仗剑大喝:“托主公的洪福,屠岸夷已在城外被拿下,搜出一封信来。你们同谋十人,屠岸夷已招供名单,不用再辩了。”
惠公把信丢到案下,吕饴甥捡起来,一个个唱名,命武士拿下。除了共华告假没来,八个人面面相觑,有口难言,地上也无缝可钻。
惠公喝一声:“全都押出朝门斩首!”
贾华跪下相求:“臣早年奉命讨屈,曾有私放主公之功,可否求免一死?”
吕饴甥轻蔑地说:“你先前侍奉先君,却私放主公,如今又私通重耳,这样的反复小人,就该早些杀了。”
共华在家中听说邳郑父等八人事泄被诛,赶紧辞拜家庙,要入朝中领罪。弟弟共赐说:“去了就是送死,怎么不逃走?”
“邳大夫本可不回来的,是我劝他回的。如今我陷他于死地,而自己偷生,不是大丈夫所为!不是我不想活,实在是不能负了邳大夫啊!”
共华此去,惠公也没客气,手起刀落也斩了。邳豹听说父亲被杀,立刻飞奔往秦国逃难。惠公本想灭了里克等十大夫的全族,郤芮劝他不要杀人太多,于是便赦免了十大夫的族人。进屠岸夷为中大夫,果然赏了他负葵之田三十万。
话说邳豹见了秦穆公,伏地大哭不止,尽数讲述父亲被害的情形,建议穆公乘晋国人心不稳之机,前往讨伐,以行废立。秦穆公动了心,问计于群臣。
蹇叔说:“听了邳豹的话去伐晋,便是助臣伐君,此事不义。”
百里奚说:“若百姓不服,必会生变,主公不如静待变乱再图大事。”
秦穆公也转了话锋:“邳豹的话我也怀疑,那晋侯能一天杀九大夫,若真的没人支持,这也是办不到的。何况出兵也无内应,怕也是不能成功的。”
于是,便留邳豹在秦国为大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