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是爆发全力,郑西来还是退了一步,这一步足有半丈之远,他的足在地上划出一道深坑。
“儒家……言出法随。”
郑西来面目凝重,看向玉面钦差,此人竟是儒道大家。
游吹云虽然站得最近,可是就算是以他的目力也只是眼前乱闪之后,李子玉和钦差大人突然站到了他的身边,而那郑西来已经被谁逼退了半丈。
不过看情况定然是李子玉和钦差大人助了自己,那郑西来不顾老脸想下黑手。
其实游吹云倒冤枉了郑族长。
他只不过是要夺儒袍罢了。
游吹云终于从儒袍中掏出一份锦帛。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神态各异的脸,轻咳一声,念道:“南天门掌教张阳关手书——”
他在这里顿了一下。
看见了郑西来变白的脸色。
“纳游氏父子入门,封游山为南天门第七次序掌尊,封山寸金。其子游吹云享少宗待遇,寸金峰配额每年食千担,牛羊两百头,金百斤,灵石十颗,贡献点三百。
黄金堂以年底结算,不得耽搁延迟。其父子在南天门内便宜行事,不得干扰。”
这段话念完。
郑西来已经是汗大如豆,满背皆湿,嘴里隐隐能品尝道苦涩的味道。
他算无遗策,这么就漏掉了这一茬?
游吹云是少宗,至少是名义上的。
所有人都和郑西来一样,听到此话,面色古怪,若有所思。
游吹云轻轻收起锦帛,交于李子玉查看,回身看着郑西来冷冷道:“郑大族长,寸金峰配额每年食千担,牛羊两百头,金百斤,灵石十颗,贡献点三百。
黄金堂以年底结算,不得耽搁延迟。
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我寸金峰的配额?甚至我也没见过我的账目上有这一笔?
难道是掌教真人他戏弄我父子二人?但为何我寸金峰这一笔数额巨大的财富,全天下人都知道?但我的账目是从来没有一丝一毫?”
游吹云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爆喝一声,威势如雷:“郑西来,你扣下寸金峰十多年来所有的资源配额,按南天门条例,数额巨大直接斩首!
郑西来,你可知罪?郑西来,你敢认罪?
郑西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而耳朵已经嗡鸣的郑西来只觉得脑袋嗡嗡响,特别是听到那一句按例斩首,霎时间面如土色,心脏如同被重重的一击。
围观看客终于看见了郑西来脸色如土,这位不可一世的郑家族长也有吃瘪的今天,实在是令人快意啊!
好哇,好哇!
周围群众感觉到了游吹云那股嚣张气焰,但反倒觉得酣畅淋漓,有不少人鼓起掌来,这叫做拍手称赞。
游吹云当然不会放过这给个机会,他已经把对方逼到绝境,当然要步步紧逼,滚汤泼雪的将他拿下。
“郑西来,方才你是对天发誓振振有词的是吧,我都快忘了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若是郑家人贪污腐化,我郑家自愿退出黄金堂!你说的话算不算数?啊,郑大族长!”
郑西来算是半个枭雄,他虽然乱了阵脚,但也在同时思考破局之道:“此事……此事定然有误,你那份手书很有可能是假的!”
但他说出此话便自知站不住脚,游吹云为什么被喊了这么多年的少宗,就是因为他的少宗身份是掌教真人张阳关点头认可的。
既然名誉都有,那么身外之物也是跟上了的。
说实话,郑西来的确知道寸金峰这笔配额装进了谁的荷包,其来龙去脉都了如指掌。
但刚才起誓之时,特么真就一点儿也没想起来。
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拿着拿着,还真当本就是自己的了。
这一场他败了,败得彻彻底底,败给了自己的狂妄。
但他知错改错不认错。
“不,不,我不清楚……这件事自有大礼堂清查,我黄金堂怎么会对这些有所留意?你寸金峰没拿到配额管我们什么事?”
郑西来换了个理由继续辩解。
可是毒蛇既然被游吹云拿捏到了七寸,怎么会放它回山?
“那为何我的账目之下……什么都没有?账目恐怕只有你黄金堂郑家能改了吧?真是匪夷所思,骇人听闻,人家辛辛苦苦甚至用命换来的贡献点,你郑家只手遮天就能轻易抹掉。
我告诉你郑西来,事到如今,便是你犯下的罪行的反噬!”
“不可能……不可能……账目……账目没错……”
郑西来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辩驳了。
这时游吹云已经不去理会抓狂的郑西来,对李子玉轻声说道:“这件事闹到这里,小可已经知足了。”
“你还要怎么闹?”李子玉冷笑道:“你觉得今日之事还不够大?还嫌收场简单了?”
“还请掌尊见谅……此事我替南天门拔除一波蠹虫,也算是给掌教的交代了。”
白七彩在旁边听得脸色一变,惊疑不定的看向游吹云,却看见那该死的书呆子抱歉的笑意。
李子玉叹气道:“郑家此事过后必然元气大伤,但假以时日还是能补回来的。黄金堂未来一段时间可能不会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