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摩托车去市中心的时候,也只是侧身靠在荆小强背上,搂紧了他的腰,让宽松的羽绒服很暖和。
享受这一刻的温暖就好。
荆小强却觉得自己迟早要去搞身皮衣,不然要得老寒腿。
沪海的冬天,超乎寻常的冷。
不过哪怕是在享誉全球的外滩,野狼摩托依旧扎台型,得了不少注视的目光。
当然汪茜穿着旗袍戴头盔,坐摩托后座的造型可能是主要原因。
直接把摩托车停在高大上的饭店旁边,荆小强提着两只头盔递给门童的派头很足。
汪茜又笑:“感觉在你眼前,就没有什么困难。”
荆小强恭维:“主要是为了衬托你的气质。”
说着一边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崭新的羊毛方巾,给脱了大衣的汪茜披在旗袍上,那股四十年代沪海名媛的气质就出来了。
汪茜略惊喜,但也装模作样的优雅回礼:“那我只有送你一条手绢。”
很认真的把自己那带着幽香的手巾迭成花插荆小强西装胸口。
两人就成了很般配的绅士淑女。
因为荆小强把自己化妆成了头发略微有点花白的四五十岁中年人!
他真无聊。
但显然这种感觉让汪茜更加放松。
之前那种吃嫩草,特别是荆小强这种名贵嫩草的不协调感,让她有点拘谨。
这会儿甚至有点活泼的东张西望:“来这边演出过,但匆匆忙忙的来根本没有细看过,这也不是我消费得起的地方,那个柱头一看就很有历史感,壁灯好漂亮!是不是有点好笑?像个乡下人。”
荆小强表扬:“是可爱,你在学校当老师照顾学生太久,都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姑娘了。”
汪茜马上刮目相看:“你说这话……这得是多少姑娘,才会培养出你这样的温柔体贴会说话呀,我是老姐姐了,不用这么下功夫。”
只有经历过的才会下意识的这样提醒自己不要陷进去。
荆小强也连忙撇清:“不是下功夫,而是在短暂相遇的时刻,只想让你留下美好的记忆嘛,这边,你会什么乐器吗,我是国家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
汪茜对这个十多年以后的冷笑话,还差点敬佩了才反应过来,立刻笑得使劲捂住嘴。
荆小强已经点了两杯鸡尾酒。
她才勉力止住笑:“我倒是想,学点什么不那么难,又能保持高雅的乐器,最好还能有点与世无争的那种气质。”
荆小强认真想了想:“那我推荐你学木鱼,明天我给你买一套带过去。”
汪茜整个人都笑得光芒万丈了!
荆小强就爱看这个,托着脸看得好认真。
汪茜举起侍者刚端过来的酒杯:“感谢你给我带来的快乐。”
荆小强回应:“我祝你永远快乐。”
汪茜就绝口不提荆小强身边那些比自己漂亮,又更年轻的小姑娘,也不说自己的感情经历心路历程。
只谈当下,探讨那支七八十岁的老年乐队技巧如何。
她也听说过不少关于这支乐队的故事,当年老外滩四大舞厅的乐师了,解放后自然是因为摒除资产阶级音乐,彻底放弃了爵士乐,不得不去为生存演奏。
直到改开后,才重新回到这里,奏起曾经的爵士乐。
荆小强也出神的看着乐池:“王尔德说,我们都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对吧,那些仰望星空的人,内心必定藏着生生不息的梦想和希望,而音乐跟所有的艺术,就是仰望星空的天文望远镜,带给我们无穷尽的梦想和希望。”
汪茜轻声嗯。
当乐队奏起奥地利著名作曲家约翰史特劳斯的名曲《One Day When We Were Young》(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时。
几位老乐师的表情变得异常的可爱和兴奋,他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已经失去很久的年代。他们甚至依然会边吹着萨克斯,边对漂亮友善的女士以挤眼回应,他们是一群为爵士乐而生、但不会老的老人。
汪茜笑起来,主动起身:“亲爱的绅士,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荆小强却看眼那些乐师,羡慕他们骚包了一辈子,拿起旁边的纸巾,蘸点酒,在自己脸上重重的使劲擦拭起来:“我唱首歌,送给你,也许这是你独舞的美好时刻,就看他们认不认我这张脸了。”
汪茜今晚真是惊喜连连,低头看看自己的旗袍,顿时觉得很有状态,又连忙坐回去,拿纸巾蘸酒给荆小强擦拭:“轻点,轻点,不需要全部擦掉,大概能辨认出来是你就行,我想应该会给你这个面子吧……好开心,好久都没有这样调皮的时候了,谢谢你!”
荆小强在脑海里稍微回忆了下,在给侍者打个响指:“给每位乐师送一杯鸡尾酒,算在我账上……”
然后牵着汪茜的手走到刚刚演奏完的乐池前:“我叫荆小强,不知道能否跟各位合作一首跟刚才差不多的歌曲。”
人的名儿,树的影。
乐师们再沉浸于自己的演奏,也对当前全国最红的炸子鸡如雷贯耳!
全都起身轻轻鼓掌了。
动静不大,却让所有酒吧客人都回头注视这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