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呼吱旱的叙述,莫暄翮和赵楠烛一起蹲下身,用剑削开一些岩层,将下面的红铜和青铜给进一步露了出来,而董嗣钦和扶仑则在收集一些绿青及少量的石青。
尤其看到青铜,莫暄翮便喃喃地口中吐出一句:“国之大事,在祀及戎。”礼仪、祭祀和战争,是各个部族最重要的大事,礼乐兵器,必不可少。莫暄翮明白,相较于战国以来铁器的兴盛,现今的时代是以青铜器与石器并用的,尤以黄河、长江中下游地区青铜器的冶铸比较普遍,用作日常工具和生活。
莫暄翮看着呼吱旱道:“这天山上盛产青铜和红铜,本是件大好事,可惜混怵从山上引出混沌,造成了这么大祸乱,不然你们石工族凭借这些好资源,也可富养这一方水土,兴盛帮族。有了青铜和红铜,用来做刀具、锥子、钻头、环帔、铜镜,还有做女子的装饰物,都是可以的。”
呼吱旱拄着玉杖,也蹲下来,若有所思地道:“是啊。刀、锥、钻、环这些本族的人都还是会制作,打制刀剑的工艺当然还得烦请莫女侠多向我和族人传授一些。咦,不过说到铜镜,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正说着,他停了下来,神色变得很复杂。
这时,扶仑和董嗣钦也凑了过来,四人毫无疑问,都被呼吱旱的话给吸引了。本就是急性子的莫暄翮给急了,道:“哎,我说呼大哥,可别卖什么关子呀,赶紧讲呗。”
像是要寻找安全感似的,他紧靠董嗣钦和赵楠烛,在铜矿层上就地坐了下来,叹口气,才道:“曾经在我们原来城邑中心的祭祀台上,悬有一块神秘的铜镜,离地有两丈高,嵌在垒砌的方石顶端。那铜镜很大,是椭圆形的,足有一人高,无论天晴下雨,就算在黑夜中,也能发出璀璨的光芒,在日头当空的情况下,更是能将光线都吸纳过来,整个祭祀台变得金灿灿一边,十分晃眼睛,人都不敢靠近。这铜镜,是有占卜之能的,只有我们本族的祭司才拥有借铜镜进行占卜的法力。不过,我们早就已经没有祭司了。”
“那祭司上哪儿去了?”赵楠烛不禁诧异道。
呼吱旱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这才是我想要讲的重点。那时我还只有不到十岁,并没有现场经历,也还是听阿爹讲的。据说人只要在每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的某个时点靠近铜镜,那时月光射到铜镜上,再反射到地面,会形成一个圆环,出现异象之时,只要进入圆环内,就可能会消失,去往一个神秘的世界。但是,究竟是什么时点,会不会出现异象,确定会不会消失,消失了还能否再回来,这个众多纷纭,很有些说不清楚。历代以来,本族的祭司都是经过非常严格的挑选才能担当,辅助族长,掌管祭祀、礼仪、占卜之事,必须要是品性端良、克己自律之人,所以并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成为祭司的。长久以来,选出的祭司都是很可靠的,也没有出过什么事,直到三十年前。”
刚说到此处,扶仑便打了个岔,道:“每年八月十五的月圆夜?那也就是说一年只有一次这样的可能,并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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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只是可能。呼大哥,请接着讲。”
呼吱旱取出水袋喝了口水,道:“同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流传了一个传说,就是说如果有人,无论是祭司还是谁,只要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会出现的异象中进入圆环内消失,就会给全族带来灾难。虽然只是传说,但是每任族长都还是引起了重视,每在月圆之夜,都会亲自带人把手在祭祀台附近,而祭司也会自动避嫌远离这一区域。据阿爹讲,自他接任族长位置后,每年都亲自参与,从没有一次缺席过。虽然每年都会出现在月圆之夜,由月光投射到铜镜上,在地面形成圆环,但他从来只见到圆环往上形成了一个虚空的圆柱,往天空直射上去,但是越往上光芒越淡,要说特别的异象还从没见到过。”
赵楠烛觉得非常好奇,忙问:“那异象和消失、神秘世界的传说究竟怎么来的,所谓空穴不来风,任何事情绝无可能是凭空捏造出来,或许你们石工族的先辈中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才会流传出来,并且可能由于真的引发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被掩盖了,又或者成了谎言。”
他这一席话,让莫暄翮、扶仑、董嗣钦三人深有所触,都等待着呼吱旱继续讲下去。
却见呼吱旱的眼神黯淡下去,喃喃道:“我并不能确定,只是一直觉得这次全族的灾难或许是与祭司的消失有关的。正巧那一年的八月十五,因为族里出了棘手的事,阿爹忙着处理,反正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支开的,但阿爹还是派了亲信的人把手。只不过没有多久阿爹就收到手下人急急忙忙跑来报告,说祭司当场迷昏了看守的人,等他们醒来后,发现不但圆环上空的光柱没有了,铜镜也消失不见,四处找祭司,都再也找不见。到最后,大家只能认定是祭司算准这次会出现异象,便通过铜镜与虚空的光柱去往另外一个世界。”
他一说完,莫暄翮便接着道:“呼大哥,你的意思是,祭司的消失,所引发的灾难,就是混怵之乱、混沌之祸?”
呼吱旱点点头:“我是这么认为的。”
莫暄翮与赵楠烛、扶仑、董嗣钦交换了一下目光,有些无奈,看来这事还没完,又旁生枝节出来了。尤其以莫暄翮的好奇性子,怕是会查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