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
深夜寂静,寒风呼啸,突然一声冷哼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
“任尔等粉饰脸皮,有欲皆苦。
岂不知梦幻泡影,无忧且乐!”
“无忧居”牌匾之下,三道藏头露尾的黑影盯着那副惊奇对联,黑袍兜帽下射出三道森然目光,透着不加掩饰地狠厉。
“这无忧居主人讥讽人心,倒真是入木三分!”为首的高大黑袍嘶吼声沙哑。
“邪魔外道,还真是我辈中人。只要他识相的话,看来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到我地支社内当个仆从。”一旁佝偻黑袍发出尖细地怪笑。
“哼!一个皮影匠而已,瞒得过别人,瞒不了我们。若不交出那妖之秘方,有他好看!”女子冷哼,声音沉闷。
……
三人私语,话语中不时伴随着蛇兽般的嘶鸣,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话语更是冷酷。
吱哑!
一声怪响打断了三人。
深夜的长宁坊无人影,无人声,如此突兀,三人循声望去。
就见那长年累月紧闭不开的无忧居大门已在他们面前自发打开,不见有人迎出,却有阴风袭来,比深夜的寒风更阴更冷。
屋内昏暗,看不真切,却透出红光,殷红如血,更不时传出男子怒吼,女声哀怨,十分凄凉。
幸亏街上无人,不然见到这诡异一幕,非要吓死不可。
而此时在三个黑袍眼中,无忧居大门就这么敞开在他们面前,大有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
“贵客来访,何不进来一叙!”
一声男子轻笑从屋内传出,只闻其声,不闻其人。
三个兜帽黑袍声音沉寂下来,气氛变得沉闷,再无之前的轻视,只剩下凝重。
他们此行正为这无忧居而来,但现在大门已经洞开,他们反而不敢上前了,里面昏暗难明,大团大团的黑暗凝若实质,仿若藏着什么人间无比恐怖之屋,似龙潭虎穴,不可轻入。
“该死的!谁泄露了我们的底细!”沙哑嘶声响起,盯着一旁两个同伴嘶吼。
“你这个死蛇!你看谁呢?”女子恼怒声暴躁。
“你们闭嘴!”尖锐叫声。
……
半天吵不出结果,三人目光逼视四周,冰冷中带着惊悸,只感觉四周街巷的每个角落都有一只只无形的眼睛,窥探着他们的底细,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三人不解。
这无忧居主人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他们自问和这无忧居没有任何交集,只是因为妖之秘方,从而产生了因果。
难道对方早就知道了他们地支社的名头,在其中安插了奸细?
不,这不可能!
他们为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慌忙摇头。
自家结社的隐秘和可怖,他们这些自家人最为清楚,往往也为之心惊。
若有外人能从中动手脚,又该何等可怖?
这绝不可能!
即使如此,但仍不知这无忧居主人使用的是什么手段提前察觉到了他们的踪迹。
此人果然如坊间所言,神出鬼没,隐秘重重。
此行还没入门,就被来了一个下马威……
但接下来更要万分小心了。
“一起进去!”为首的高大黑袍声音嘶嘶作响沙哑,身形蜿蜒,似在地面游走,所到之处皆结出青黑色的寒霜。
其他两个黑袍对视一眼,也随后跟上。
一人身躯为弓,虎背熊腰,行走有风,势如猛虎。
另一人步伐摇晃,左折右拐,歪歪溜溜,看上去颇为诡异,就像个大马猴穿上衣服在学人走路。
轰!
脚刚一踏入屋内,背后大门就轰然关闭。
三人警惕望向四周,屋内幽闭,但空气并不沉闷。
处处蒙上一层红色的光晕,不知从何而来,却在惨白的窗纸上映照出鸟兽人影走马观花一般转动,似在舞动,四面八方皆有嬉笑之声。
“嘻嘻嘻,又有人来陪我们玩了!”
“好耶!这下子不无聊了!”
“我们一起来玩吧!”
……
“什么声音?”凉意淋遍全身,三个黑袍身子剧震,惊讶上望。
房梁上黑暗,似有无数小小身影倒立其上快速奔走。
“哼!装神弄鬼!”为首的黑袍竖瞳大亮,射出绿油油的异光侵染过去,照得一切惨绿。
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就见一双双黑窟窿似的双眼正在幽幽看着他们,嘴角裂开森然弧度,却也一动未动,仿佛之前的怪声不是它们发出来的。
这就是无忧居的房梁吗?
当真恐怖!”
三个黑袍暗暗擦了擦冷汗,心中提起一万分的警惕。
在修行界,不谨慎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修行流派,各有诡谲,不清楚底细,谁敢大意?
之前轻视实在是过于听信传言。
现在见到真实,比传言何止恐怖百倍。
再敢大意,那可就真是作死了!
三个黑袍对视一眼,无声点头,似有了决定。
高大的黑袍男人上前一步,沉声喝道:“久闻无忧居主人大名,此来只为有事相托!”
这一声,似乎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无忧居一向解人危难,保人无忧,此来何事,但说无妨……”一声孩童轻笑,声音不大,却在无忧居内回荡,压过了所有的异响。
“不说无忧居的主人是个年轻人吗?这位是……”高大黑袍心头一惊,不禁暗想。
这就是皮影匠的能力吗?
之前那妖之秘方被取走之后,他们追查之下,从那药行郭城口中得知了这无忧居的一些隐秘,再加上从民间传闻旁敲侧击,终于确认了这无忧居主人的修行道路应该是皮影匠一路。
皮影匠在江湖上、中、下九流排名位列中九流第四位,以皮影诡谲多变著称,真真假假,身份幻变,令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