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小姐们都在哪里?是不是都在花厅了?去让她们都过来吧,一群不省心的。”
管家忠叔看到自家相爷从进府开始就紧绷着的脸,赶忙唯唯诺诺的派人出去请相国夫人和几位小姐,让她们几个人到大堂来。
“今日外面的传言实在不堪入耳,知不知道是从哪里传的?跟那个逆女有美女关系?”
“回相爷,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可可小姐在京都时日太浅,她也没有那么多的人脉,所以即使是传谣,她也没有这个能力。再者说怎么着可可小姐也是相国府的幺小姐,相国府名声扫地对她也不会有好处的。听说传言还是从国学院那里传出来的,毕竟事情是发生在那里的,而国学院的学子们的身后大都是与世家相连……”
管家忠叔言尽于此,再没有说什么,聪明如相国大人也无需别人再多言,未尽之意他又怎么会不懂。都是这个逆女,如果她和几个孩子乖乖的居住在渭县的庄子上,不来到京都,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自从这个逆女来到京都之后,四女儿与誉王殿下的婚事基本上是被陛下束之高阁了,未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原来以为白可可可以与梁战大将军有了纠缠,顺便可以搭上大将军府的这条线,可是她偏偏又死活不肯,结果还惹得誉王殿下想要与她完婚。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一个都让相国大人头疼。
现在居然又因为小孩子之间打架的事情,让本来一直以来都支持自己的吏部尚书,与自己也起了嫌隙。该死的,想一想这次的事情与自己的三女儿也脱不了干系,相国大人更是一口闷气哽在咽喉处,上不来下不去的。禁不住在心里面骂着自己的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们。
“相爷,你回来了。”
相国夫人带着四个女儿从外面进到大堂,相国府的几个小姐没敢吭声,只有相国夫人走上前开口打着招呼。
“嗯,回来了,梅儿、兰儿和竹儿也回来了?竹儿,孩子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听着自己的爹爹关切的问候,白竹儿立刻便觉得心里面十分的委屈,禁不住有些撒娇的说道:
“爹爹,崽崽被白可可那个贱人的孩子打得都起不来床了,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这一次一定不能饶了他们母子……”
“咳咳”,白竹儿的话音未落,耳边便传来相国夫人带着警告的咳嗽声。这个傻孩子,一点儿都不会察言观色,刚刚在花厅费了那么多的唾沫,对她谆谆教诲的,转眼之间她就全部的抛之脑后,简直就是一个猪脑子。
“让我为你们做主,那你还是把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好好的清清楚楚的说个明明白白吧。不要遗漏了什么细节啊!”
白竹儿前一秒还觉得自己的爹爹会给自己做主,出气的;可是越听爹爹的话,怎么心里越发慌了起来。爹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白竹儿心里面有些忐忑。
这也难怪,毕竟在白竹儿的记忆里,父亲还从未像今天这样这般候过自己呢!
“爹爹,崽崽不过就是在国学院门口,与白可可那个贱人的孩子起了一些争执,小孩子之间就动起手来。本来没什么事儿,后来白可可那个贱人的大儿子去了,就不由分说的就把你的外孙子给打到在地,现在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昨夜都没有睡好,一直闹腾到半夜,现在还只能是趴在床上呢。”
“就这么点事儿,没有别的什么了?”
白竹儿偷偷的看着自己的爹爹一眼,只看见相国大人坐在那里,眉头紧锁,面沉如水。白竹儿每每一看到自己的爹爹这种表情的时候,都不由得心生恐惧,这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东西,让她始终都无法消除。于是只能是怯懦的说道:
“爹爹,崽崽只是说白可可那个贱人的孩子是野……种,是没有爹爹的野孩子,还说白可可也是一个贱人……”
“好!很好!这就是我相国府的家教,我的女儿口口声声的骂着自己的庶妹是贱人,我女儿的儿子骂着他的表弟是野、种,是没有爹爹的野孩子。你张口闭口骂着的那个贱人,她也是你爹的女儿。真是好的很呢!现在外面朝堂上下,都在冷嘲热讽的说咱们相国府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告诉我,他们口中所说的上梁是谁,是你还是我?”
“还有你!年轻的时候拈酸吃醋,暗害妾室,庶子,庶女,现在又教不好孩子,让他们横行霸道,不懂礼数。这几个孩子都跟着你,学着那小家子气。一口一个贱人的喊着,什么贱人生的小贱人。你是相国府的当家主母,本相的那些孩子即使不是你所生,但是都得喊你一声母亲的!”
相国大人大概是把这些年的愤怒和不满,都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说出来的话也是字字诛心,丝毫没有因为女儿们都在场,而给相国夫人什么脸面。
相国夫人这些年一直以来都与相国大人相敬如宾,即使有时候做些什么,相国大人觉得无非是后院的女人而已,反正也没有什么情义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要说让相国大人在意的女子,大概也就是当年白可可的娘亲了。可是就是那样的一个女子,相国大人也不过是略微在意了些,最后还不是……
一时间大堂之中的下人自觉的矮下身子,眼观鼻、鼻观口、口对心的,尽可能的缩紧身体,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坐着的几个人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特别是梅兰竹菊四位小姐,更是忐忑不安。在他们的记忆中,自己的爹爹和娘亲还从来没有过像今日这样。
虽然偶尔的爹爹和娘亲会有些龃龉,但是都没有今日这般的失态。爹爹也从没有这么高声的怒斥着娘亲。他们想要劝劝爹爹,可是面对着相国大人的雷霆之怒,谁又敢去顶着这狂风暴雨啊!也只好木木的坐在那里,像个鹌鹑一样。
正在一屋子的人,都在想着如何逃离这令人不安的大堂的时候,管家忠叔急匆匆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