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许多人反对得很委婉,但潘凤知道,这些府吏多多少少都是家族里田地较多的,也租了许多田地给百姓耕种。
让他们同意降低田租,等于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不反对才怪。
潘凤这时才知道,并不是有一颗为百姓着想的心,就能真正为百姓做好事情。
即使他现在已经是徐州牧,权力巨大,但他受到的阻力同样非常巨大,是一股无形的阻力,让他看不见摸不着,并且靠自己一个人之力也顶不住。
潘凤甚至想到,即使是自己有朝一日当上了皇帝,这些事情同样办不了。
因为到时候自己所遇到的阻力会更强更大,大到他只能屈服的地步。
他现在心里很苦闷,很愤怒,但他毫无办法,只能选择接受这样的事实,同时也在想着该如何去解决掉这些阻力,可他想了许久都想不出好的办法。
第二日,郑威陪着许友来见潘凤。
“使君,许友昨日饮酒醉言,多有不妥之辞,今日特来向使君请罪!”
许友向潘凤躬身揖礼言道。
今日他酒醒之后,郑威早早就去找他,跟他说起昨日之事。
许友自知昨日醉酒失言,心中颇为惶恐,毕竟潘凤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那是连麋竺都敢杀了而且抄家的人。
因此在郑威相陪之下,来向潘凤请罪。
“啊哈哈哈……昨日我亦酒醉,早已不记得治中之言了。不过我能得徐州,许治中功劳巨大,我看,就让许治中出任东海相好了,东海之民若得许治中为相,亦是他们之福啊!哈哈哈……”
潘凤竟然装得若无其事一样,说完又是一阵大笑,让郑威与许友都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许治中,莫非你不愿出任东海相?”
潘凤见许友良久无言,不由收住笑声沉下脸问道。
许友知道潘凤不是在说反话,这才赶紧应道:“使君有命,友岂敢不遵。使君,友若出任东海相,治中之职,友可荐一人。”
“哦,许治中所荐之才,必是能人智士,不妨说来。”
“东海萧建可任治中。”
许友说道。
“萧建?”
潘凤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又一下子想不起来。
“不错,他如今正任东海功曹,此人颇有志气,又有治民之才,得他为治中,必可助使君理好州府诸事。”
“哦,我想起来了,嗯,许治中所荐之人不错,只是此事不急,待许治中出任东海之后再说不迟。”
潘凤想起来,这个萧建就是历史上被陶谦任为琅邪相,吕布袭夺了刘备的徐州后,他先是拒绝吕布,后来给吕布送了五匹良马,却又被臧霸攻夺了莒县的萧建。
好嘛,许友这是蹭鼻子上脸了。
他还没到东海任职呢,就已经先和东海的人拉上关系了。
这是想要把自己架空了吗?
潘凤颇为厌恶的看了许友一眼,然后又转向郑威问道:“文胜,你如今出任下邳相,我徐州正缺别驾,你可有推荐之人?”
郑威犹豫片刻才回道:“威本欲举荐一人,亦是我琅邪之人,只是此人如今不在徐土,已避居庐江,且此前郡里数次相辟,此人皆不应辟,恐使君辟之亦不为所动。”
潘凤已经猜到他所荐之人,笑问道:“文胜是否欲荐临沂王休徵?”
王休徵就是王祥,解衣剖冰求鱼给后母吃的人就是他。
这样有德行的人,就算潘凤前世读史书记不住,在琅邪这么多年,怎么说都会了解到的。
郑威喜道:“正是此人。”
潘凤叹道:“此人至孝,其母在,他便不会应辟,可惜我不能得此人啊!广陵陈矫陈季弼,我听闻如今正在东城,或可辟他为别驾。”
“此人可任。”郑威和许友闻言同时说道。
三人相对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