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人!该下车了!”洋护士用她那不标准的天津话,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车子两边已站了两个童生,十三四岁模样,弯着腰,低着头,在等车子内人出来。
黄瑞兰在洋护士的搀扶下,小心地走出车门,借着跪在车旁的童生后背,双脚落地,然后向酒店大门走去。那两位童生又快步地跑向酒店门前,将酒店的大门打开,并排立正地站在大门两边,等贵客进酒店。
再说这位西洋护士,身高要比黄瑞兰高一个头,如此高长的女人,在大清朝很少见,或者说大清朝没有这么高的女人。
丁氏兄弟已被门卫兵推到酒店门外远远的,丁四看到这位洋女人,心里惊道:“女人能长这么高?这是人还是怪物?”他在盯着西洋护士的同时,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西洋护士左边的那位“矮男人”。
“黄将军?”
丁水侠听到弟弟叫了一声“黄将军”,马上问到:“黄将军在哪?”
丁四呆呆地看着酒店大门,又说了一声:“我看错了。”
丁水侠由于身材不高,在酒店高大门卫的左推右推下,那双“北洋千里眼”什么都没有看到。
此刻天色已渐近晚色,从凯丰酒店被强行推走后,丁氏兄弟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来。
在临别塘沽口时,李上策军师特地向丁氏兄弟交代:“今日天津已不比往日,晚上你们兄弟俩不要出门,要是有要事需出门的话,务必要结双成队。”因此,虽然晚间无事,丁氏兄弟俩也不好走出旅店大门,看观一下夜天津的景象,而是双双躺在床上。
“今天看到的那个人真像黄将军。”丁四躺在床上还在想洋护士身边那个“矮男人”。
“我怎么没有注意到,你是怎么看到的呢?”丁水侠问丁四道。
于是,丁四把在凯丰酒店大门前的那一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弟弟!你这是找人心切所产生的幻觉。黄将军怎么会和洋护士在一起呢?”
“难道黄将军生病啦?”丁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道。
丁四这一句话点醒了丁水侠。“黄将军是不是生病了,然后他怕队伍担心受怕,所以,才在上次的书信中没有说,只是说自已有重要事务在办?”
丁四答到:“哥哥!世事难料,不能排除还真有这个可能。”
“我怎么都不死心,那个矮男人形象怎么那样与黄将军如出一辙。哥哥!我还是想明天再去凯丰酒店去找黄将军吧?”丁四兴致冲冲地说道。
丁水侠想了一下,答到:“天津凯丰酒店是洋人出入的地方,我们大清人是进不去的。”
听哥哥这样说,丁四像是变成了泄气的皮球,又倒在床上看屋顶。
突然,丁四又爬起来,说到:“哥哥!不对呀!凯丰酒店若是不让大清人进去,但我今天看到的那个进酒店的人就是大清人呢。”
“你能确定你看到的进凯丰酒店的那个人是我们大清人?”
丁四答到:“能确定!他有辫子,是和黄将军一样长的辫子。”
丁水侠笑道:“有和黄将军一样长的辫子就是黄将军,此言毫无根据可言了。”丁四无语,又躺在床上。
不一会,丁四又爬起来,说到:“哥!还是不对呀。你想想,我今天看到的那个人,虽不是黄将军,但是大清朝人呀,是有辫子的呀,那他为什么能进酒店呢?”丁四不停在想这个问题。
丁水侠被弟弟的一句话问语塞了,想了半天,说到:“老四!今天你还是看错了。那个男人不应该是大清朝人。”
丁四答到:“我真的没有看错,那个男人比西洋女人要矮一个头呢。”
丁水侠此刻又笑道:“那肯定不是黄将军了。黄将军那身高,八尺有余,挺拨威武,还有女人比他高一人头?天底下还有这等事?你塞进我的耳朵里,我都不相信。说真的,东洋女人我是见过的,身高比我大清朝女人还矮!”
丁四虽然知道眼见为实,还是被哥哥这番论调所说服得无话可驳,因为哥哥也是眼见为实之人。
“不要多想了,明天我们再找。功夫不负有心人,母亲大人的教诲谨记心中。”丁四听哥哥这样说,也就又躺下,迷迷糊糊地像是要睡着的样子。
再说黄瑞兰在西洋护士的搀扶下,来到酒店的房间。护士很麻利地将他安排妥当好后,嘱咐道:“先生有事请摁门铃,我随叫随到。”
黄瑞兰做了一个“ok”手势。那洋护士缓缓地退出房间。
洋护士一走,黄瑞兰脑子就动起来了。
“他们为什么要找我呢?我在上封书信里写得已很详细,每个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书信已写得很清清楚楚。按照李上策的做事风格,不应该派丁水侠来寻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