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吃了饭过后,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按照军令,各分队奔赴北南西方各就各位。胡雨石和三位书生小步来到军营北方,摆着一张桌子,喝起酒来。
雅书西道:“军师安排我们不能武的人在这里喝酒,不知何意?”
胡雨石道:“军人的天职是执行。我们几个人虽然不是从军出身,但却在执行军事任务,所以,必须随军令前后上下左右行动,不能违抗军令也!”说完话,胡雨石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又说到:“古浪城的酒辣而乏味,香而刺鼻,醇又不绵,爽而又腻,无法与三河镇古井神酒比似矣!”
雅书东虽不贪酒,酒量也有限,但在三河镇读书与生活时,隔三差五地却与朋友对饮并歌,乐在其中。听胡雨石评酒,雅书东答到:“自随队伍出征以来,匆忙中也喝过几杯酒,但总是找不到三河古井神酒的味来。”
雅书北道:“不只是酒味,菜味,水味,乃至人味,各地迥异也!”
雅书东笑曰:“非味各异,人感差矣!”
胡雨石道:“你说的还真是,我在三河镇时,有一次东海边生意朋友造访,我用三河清贵鱼招待他…”没等胡雨石说完,雅书北惊道:“你用三河清贵鱼招待朋友?据我所知,三河清贵鱼味鲜无比,人吃可青少十年,虎吃能增跑百里,且三河一月只能捕十条清贵鱼也。”
胡雨石又道:“先不说清贵鱼如何珍奇,单说我那东海边生意场朋友,吃了一口三河清贵鱼,竟失筷而呲牙咧嘴:此鱼土腥味厚重,下不了咽,厨师是不是没有添加辅料矣?气得我差一点骂娘起来!”
雅书北笑道:“我算明白了,你这是请牛公肉餐,食不对胃!三河清贵鱼属内河鱼,而你东海滨朋友以食海味长大成人,突然改吃内河鱼,胃觉和嗅觉全然不适应了。”
胡雨石大笑道:“从那以后,我才知道吾之甘,或他人之苦的道理。”
雅书东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这就像写文章,我观文采飞场,他看赘言叠叠,也是经常的事。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傅氏善祥,天京人氏,大清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的女状元。出生于书香世家,自幼聪慧过人,喜读经史,饱读兵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1853年太平天国开创科举女科才,傅善祥报名参加女科考试后,高中鼎甲第一名。然,她那篇状元及第文章我仔细看过,题不及我三师弟,出言不及我二师弟,引史不及我四师弟,论理不及我雅书东本人,但她却是以女状元而载入史册,而我们四兄弟虽出师名门,归集方亭,最后连野史都不能留字,你说还能到哪里说理去!”
雅书东刚说到这里,竟飘来一女人声音:“你这书生好大口气,竟用四人之长作为衡量女状元的标准,这明显有失公平,全天下也找不到这样来评理的!”
胡雨石和仨书生吓得“突”地站起来,四下寻找,却不见人影。
这时女声又道:“就凭你们四个人的胆量,己输女状元一半啦!”
仨书生己吓得嘴不能言,胡雨石虽然害怕,但是还能声厉内茌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女声道:“在这个世道,人与鬼又有什么差别?今晚你是人,明天唱鬼歌;昨天被人埋,今日高堂坐。你说我是人就是人,你说我是鬼就是鬼,随你怎么说都行!”
胡雨石循声寻找,见渺渺间现出一个人形来,然后坐在雅书东的凳子上。
在月光的帮助下,胡雨石渐渐看清这位不速之客原来还真是一位女性,头发齐腰,但明显闪着白色。
胡雨石定了定神,问到:“能问娘子突然造访,不知何故?”
那女人就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酒,答非所问道:“此酒乃是西酒东味,以中药入曲,高温堆积,一千尺长的砖石窖池轮次发酵而成,自古都是酒中精品,却被诸君贬得一文不值,我于心何忍!”
雅书东也恢复了常态,听到来者说的是人话,还是一位娘子,于是答到:“酒虽好,然味不对嘴,故不得不贬之…”
这位女人打断雅书东的话:“你还好意思答话,就你说话最损,我不得不显出原身来!”一句话惊悚得雅书东又后退两步,“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女人冷笑道:“就你这胆量还敢对女状元评头论足?又不怕伤风败俗?”
那女人略停了一下,继续说:“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就是你们嘴中的女状元傅善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