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火爆的声音任谁听了,都会心底发颤。她说:“你嫌弃我这个黄脸婆,给你丢脸了是吗?你说句痛快话,我立即给别人腾地方!”
两个人一直较劲,江老师又说:“这是家务事,咱们出去说。”
尽管江老师身量不高不壮,可终究是个男人,他两臂展开把人抱个满怀,就往门外带。
我赶紧收回目光,转身去冲洗盘子。
“你走开!别拉拉扯扯的!”林老师挣扎着说,“不是你让人找我,要我给你的小情人儿道歉吗?我来了,去把你的小情人儿叫来,咱们当面对质,看她能不能承受得起我的道歉!”
我惊愕地转身看向林老师,她是来找我打架的吗?
江老师大概也猜到了,给桂桂道歉的话是我说的。他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还是继续把人往门外带。
林老师挣脱不开,一脚踹在江老师的腿上,踹完又赶紧看向丈夫的脸,明显是后悔了,想从他的表情里,判断一下踹疼了没有。
我差点笑出来,站起身打开门,进了灶间。
我感觉,那两个人只是面子上别扭,心里还是放不下对方的。特别是那位林大美人儿,她哪是来找茬儿打架的,分明是来宣誓主权的,附赠二斤麻辣味儿的狗粮。
灶间里,江伯伯在炒菜,江伯母影在角落里,从架子空儿,偷偷地看儿子媳妇在那边拉拉扯扯。
我上前握住伯母的手,压低声音说:“伯母,您怎么不出面呢?林老师肯定还没吃饭呢。”
伯母把江伯伯炒好的一盘菜递给我,她自己也端起托盘,另一只手拉着我,一起出了灶间。
给客人送了菜回来,伯母才说:“不是我跟你伯伯不管,而是越管越乱。媳妇儿的性格古怪,脾气也不好。你都不知道哪句话,会点着药捻儿,一下子就炸了!”
我的目光越过好几道玻璃门和架子空儿,看见小夫妻俩站在敞着的后门外,女人的嘴不停地在说说说,男人无奈地看着她,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我到橱柜里拿了几块点心。那是昨晚江伯伯指点我做的,外形还有欠缺,但味道已经很好。
我用油纸包好点心,装在塑料袋里,塞给六神无主的江伯母,说:“伯母,这会儿除了您,谁出场都不合适。您也不用劝,您就问问林老师吃饭了没有,如果来不及坐下来吃饭,就把点心塞给她。”
伯母犹豫不决地问道:“这样真的行吗?我已经被媳妇儿的坏脾气吓破胆儿了。一听见她的声音,心里都哆嗦!”
我看着伯母穿过灶间和准备间,走向后门。她的后背和捧着点心的手,都是僵硬的。这位做婆婆的好奇葩,怕媳妇儿怕到这种程度!
林老师这个媳妇儿当得,算是成功吗?好像也不对,又不是下斗兽棋,厉害的一个把不厉害的吃下去,就算你赢了。菊菊奶奶说过,居家过日子,要心平气和地,彼此都舒服,才能长久。
想到菊菊奶奶,突然又想起小三子了。不知道他沦落到什么境地,有没有找到吃的喝的。深秋的夜晚那么冷,他待在哪里,才能挨过漫漫长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