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失望？”苏月沉的疑问让路明非重新抬起了头。
“我刚刚才对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强制要求你做什么。正如我一直强调的那样，我任何时候都尊重你的选择。”
“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帮手，但如果你不想，那么我会自己扛起一切。”
“我渴望战友，但我也能够孤军奋战。”
“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我不会对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失望。”
“你做得到，那对我来说是意外之喜，你不去做，那只是我的判断失误。”
“我对你最基础的要求只有一个，好好活着，如果能开开心心的活着更好。”
“我可以做引导者甚至掌控者，但我只想做一个陪伴者。”
苏月沉说了好多话，他始终目光柔和。
他和路明非之间始终相距三米。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的，但对我来说，你就像长在我身边的小树苗。我可能无意中遮挡住了本该属于你的阳光雨露，但我也会本能地帮你抵挡烈日与暴风雨。我会很安静地陪伴你，可以倾听你的心声，可以指引你生长的方向，可以告诉你怎么去规避危险……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你带有什么样的感情，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但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路明非心情复杂：“听起来你这是把自己当我爸妈来替我操心……我爸妈都没这么对我操心过。”
“某种意义上，我确实在以长辈的心态在看待你。”苏月沉走到路明非身边，说道，“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边走边说吧。”
路明非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楚师兄的爸爸跟我透露过一些事情，你可能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年轻。”既然打算讲点掏心窝子的话，再加上他一直以来都对苏月沉不设防，所以他也就直说了，“好像事实真的是这样的？”
“确实如此，”苏月沉目光悠远，“我所经历过的时光，可能漫长到超乎你的想象。”
那十万年并不是轻描淡写的弹指一挥间。那是十万年，是3650万天。苏月沉不想再精确到分秒，那是极其简短又极其冗长的数字。
“一千年？”路明非猜测道。
苏月沉笑了笑，没有回答。
让他撑过整整十万年孤寂的，不是求生的意志，不是变强的欲望，不是对异世界的好奇，不是回家的期盼，更不是对谁的执念。
他只是不想死。
不想死，是生物的本能。
在他一无所有、毫无留恋时，本能主宰一切。
“五千年？”路明非大胆猜测。
中华上下五千年，路明非心说这都追溯到炎黄时代了，应该不能更远了吧？
总不至于是原始人时代吧。
“我并非人类，”苏月沉说，“你们所谓的时间对我来说可能没什么意义。”
“可你也不是龙族？”路明非有点整不明白了。
苏月沉不是龙族，不是人类，也不是混血种，那他是什么种族？妖怪？
“我是，一棵树。”苏月沉俯身，被他手掌笼罩的那一小块草坪上被修剪整齐的青草开始疯狂生长。
它们很快从不足五厘米高生长到半米以上并且持续生长如同藤蔓一样缠在了苏月沉的手掌上。
虽然天堂草本身就生长得很快，但这种肉眼可见并且超越它们种族极限的快也太不可思议了。
“树？”
卡塞尔学院的校徽是半朽的世界树，难道苏月沉是那棵传说中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