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桉当然是否定的,京师守卫战结束后这几个月时间里面,朝中勋戚大臣没有一人提及开科取士之事,就在于没人想要再明英宗朱祁镇回京前开启!
长江后浪催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朝堂上的势力格局变化,就意味着他们这些老臣要面对效忠于朱祁玉的新星势力挑战,天然注定了将在不同阵营集团。
另外想要获取复辟带来的从龙之功,压制新君在朝堂上发展势力,同样是一种必要手段。开科取士能拖就拖,最好把两届合二为一,三年后再说。
杨鸿泽是文官集团的心腹,下一代朝中掌权的培养人选,他是知道勋戚大臣面对开科取士,选择沉默的背后缘由,结果却在正旦朝会上面,主动提及了此事。
这不是相当于背叛了整个文官集团?
要知道当初胡濙选择杨鸿泽这个寒门子弟,一是他恪守礼法属于传统理学儒生,不会出现下一个离经叛道的沉忆辰。另外一方面就在于,寒门子弟没有根基便于掌控,自己就算是告仕回乡,依然可以遥控朝中局势。
此子,莫非生出反骨?
还没等胡濙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贺平彦随即站了出来附和道:“杨中堂言之有理,还请陛下早日开科举士,安天下士子之心!”
单单一个杨鸿泽挑事,还在胡濙等人的接受范围,现在贺平彦站出来支持,就显得事情有些扑所迷离了。
贺平彦可是吏部天官的外甥,从小混迹在官宦子弟群体中,还一度成为京师共兴社领袖。他的政治嗅觉,要远超杨鸿泽这种寒门子弟,是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反骨背叛之事。
由此看来,《士子书》是杨鸿泽跟贺平彦两人商议好的,就为了在正旦朝会上向皇帝上疏!
刹那间,胡濙脸上的神情就由诧异,变成了一种复杂深意,他已经明白了杨鸿泽跟贺平彦两人的用意。
“杨爱卿跟贺爱卿所言甚是,开科取士为国取贤确实不能耽搁,那朕便顺应天下士子之心,早日举行己己年大比!”
“陛下圣明!”
没有丝毫犹豫,贺平彦就高呼了一句,随即奉天殿内外文武百官,不得不一齐高呼圣明,默认了己己科会试即将要举行的事实。
“既然决定要尽快恢复开科取士,那么不知各位卿家,可有会试总裁推荐人选?”
景泰帝朱祁玉可能在帝王权术上面,逊色了他的皇兄不少,但是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知道的,更明白朝堂上很多东西背后代表着利益交换。
杨鸿泽呈递《士子书》,公开号召要早日开科取士,那么他所求的东西,就自然跟会试有关系。
会试最有价值的东西,无非就是主考官人选,那可是代表着座师尊荣,可以在朝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门生党羽!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想要收买朝臣人心,就得给他们想要的东西。
“陛下,臣冒昧举荐杨少卿为己己科会试总裁。杨少卿才德兼备,刚正不阿,乃会试总裁最佳人选!”
一向喜欢静看局势发展的礼部尚书胡濙,这次破天荒首先站了出来,明确表达了自己举荐人选。
他已经明白了杨鸿泽启奏《士子书》的动机,开科举士这种事情与其拖到最后被迫放开,还不如主动提及从中获取利益。
某种意义上来说,杨鸿泽的行为是正确的。
“陛下,既然大宗伯举荐杨少卿,那么臣内举不避亲。贺少卿在正统十三年戊辰科与杨少卿并称为双子星,如果能一同担任己己科会试总裁,等能开创一段佳话!”
能在朝廷中枢站稳脚跟的,没有一个不是老狐狸。明朝会试有两名主考官,不像清朝那样是一正三负四名主考官,贺平彦会选择站出来附议杨鸿泽,很明显这两人在背后达成了交易,那就是共同拿下会试主考官的位置。
礼部尚书胡濙帮自己人谋取利益,身为舅父的吏部尚书王直,当然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落于人后,直接把贺平彦给举荐了出来。
科举之事一般武将勋戚不好插嘴,吏部天官跟礼部尚书已经表达中意人选,除非是内阁首辅站出来表达意见,否则基本上就成了定局。
可问题是陈循资历尚浅,他朝中声望哪怕加了太子太傅的授衔,依旧没有办法跟胡濙跟王直抗衡。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担任首辅都没多长时间,哪这么快有培养继承人的筹划,压根就不知道能举荐谁。
“大冢宰跟大宗伯举荐人选,俱是年少英才,定能为我大明带来一番新气象,臣认为可行。”
很快刑部尚书俞士悦就站了出来表示赞同,他是正统十年跟正统十三年的殿试读卷官,排名仅次于当时的三杨,常年掌管大理寺这样的三法司,朝中形象是铁面无私。
他的表态,带动了几乎整个文官集团。不管心中是否真的愿意杨鸿泽跟贺平彦担任会试主考官,这两名年轻人上位已成既定事实,现在使绊子得罪了他们,日后朝中无人想办点事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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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附议,还请陛下任命。”
“杨少卿跟贺少卿年少有为,担任主考官能激励天下士子效彷,竭力所能为陛下效力。”
“还请陛下任命。”
望着这几乎是一片赞同场景,加之景泰帝朱祁玉本就有投桃报李之心,他下意识点了点头,就打算任命杨鸿泽跟贺平彦两人为会试主考官。
不过就在此时,始终沉默不语的兵部尚书于谦站了出来,他面色坦然的启奏道:“臣有异议!”
“臣举荐沉中堂担任会试总裁,论年少有为,论才华学识,无人可以超越沉中堂。”
“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