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像我有很多话要说,怎的不见你说?”她白了他一眼,但马上便自怨自艾地接着说起来,“我两年前就被父君送到殷都陪姑母,此次离开殷都,本就该陪着姑母和姑丈前往戎胥的,只是舍不得与他分开,死求活求的让姑母应承了我随他前往崇国,没想到却害他重伤垂死,如今姑母也是生死两隔~”
说着又红了眼眶,哽咽了许久,“小牟,你再说说姑母的事吧,她从小就很疼我。”
“姒姨像娘亲一样温柔……她……”其实仲牟这两日,把能说的都说了,如今一时也不知道还能说甚么,恨不得多知道些。
……
车队渐渐远离雍国,便转向了北方,沿着官道,先后经过了牧邑,沬(mei)城,等来到羑里塞时,已临近殷都。
在这里看到了无数侯伯驻扎的营次,其中自然也有他戎胥家的数百精兵。
因顾及着二王子干的身体,车马一路上走走歇歇,每日行不过五十里,每遇到大商官建的羁(ji)舍,便会停宿,正如‘羁’字一般,束马休憩。
晴姒与仲牟这个弟弟很是投缘,日日交心而谈,有时也教他吹埙,很古老的乐器。仲牟却觉得被她吹过的埙口,都有股子香气。
但今日她却沉默了半晌,不知是不是近都情怯,看着羑里塞的城墙,仲牟心中冒出了物是人非的言词。
“小牟,我刚刚又去后面看他,他遮了头不愿见我,还令人赶我离开。我想他必定是后悔当时救我,我才是该被打落山崖的人……他埋怨我也罢,恨我也罢,我不怪他,哪怕他骂骂我也好,如今这般不理不睬,我这心口真的好痛……”
晴姒拿起埙又放下,双眸湿红,盈动的忧伤落在他眼中,也狠狠撞在他的心头,这是种说不出的滋味,纵然他记不清许多过往,却也有种从未如此这般过的念头。
心下忽然觉得委屈,鼻梁发酸,眼圈发热,却又撑了撑眼眶道:“晴姒姐,若我是他,必不会后悔!”
他想到了二王子的模样,心中一动,“若我真是他,我见到晴姒姐时便会自惭形秽,与其被你嫌弃,倒不如早早避开,我的心中定然也是伤心的。”脱口说完,又有些后悔。
晴姒听罢,怔怔出神,她并不是在惊讶这个弟弟能说出这等见解。脸上露了丝欣喜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若真是那样,我又怎会嫌弃,自两年前入殷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心里便只有了他,总想着有一天能成为他的王子妃。之前他同意我随他同行崇国,那时知他心意时,我不知有多么欢喜……”
言语间泪又垂了下来,这边哽咽在喉,那边却哽在了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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