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广泣不成声,有身边族将接过话难过道:“君伯,您离城不久,周兵突袭,是三君子最先发现,带人拼死抵抗,他……”
再看惯生死,连续丧子之痛,也让戎胥伯一时难以承受,牵动了伤势,终于晃了晃,脚下趔趄。
季广慌忙扶住,才看到他的流着黑血的伤口,“啊,您也受伤了!您怎么会受伤!对了,大哥呢,兄弟们呢……”他抬头张望父君来处,哪还有清晨出城的那一众身影。
待见瞬间苍老而扭曲的脸庞,便如何也再问不出口,此刻所有人的脸上垂满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老夫这点小伤死不了人,一个个象个婆娘,把那软弱之泪都给老夫吞下去,如今商周暗中联合,来灭咱戎胥……”
“为甚么?”众人异口同声怒问。
“想不通吧,老夫也想不通,想不通就给老夫杀通!”
说着不再废话,当先杀向早被吓退的周人。
众人在兽王的率领下,如同下山虎狼,一路杀向城中,遇到的小股周兵队伍,都被杀散,不断将落单的戎胥将士聚拢,渐渐汇聚了数百人。
接近城中心时,遇上千周族精锐正与戎胥仲仄所率数百精锐厮杀在一起,戎胥伯这边如一股洪流,狠狠撞汇其中。
“二哥!大哥、三哥……还有兄弟们……”戎胥季广一路不知被父君骂了几次,泪水却总也止不住,每每开口又会哽住难言。
仲仄狠咬的嘴唇殷着血,“老四,哭个甚么?都给我杀,狠狠的杀!杀!杀!杀!”
这里的周国精锐不少也经历过彭国夜火,两族如今可谓血仇累累,各有痛殇,故而个个悍死无畏,纵然肢断躯残,也难减嘶声竭力的杀喊。
淅淅沥沥的春雨,湿红了整座戎胥城,溢着西土许多年难见的惨烈。
仲仄眼见与敌人势均力敌,不断损耗着族人的性命,想到众多家眷妇弱等着救援,心焦不已,大声喊道:“爹,还有不少周兵去了族地,家中高手可不多,不如我带人在这里挡着,您先杀回去救人,再来与儿子汇合!”
正被数名铜骨高手缠斗的戎胥伯,陡然想起了那最让自己欣慰的孙儿,遥遥望了眼族地上新建不久的戎胥宫,那里是他戎胥今日之柔弱与来日之刚强,再次狠了狠心,“老二,坚持住,等爹回来!”
说罢,也不犹豫,分了人手,朝戎胥宫杀去。
“老四,你也去!”
身旁的季广大口喘着气,摇摇头,示意要留下。
“我是让你去看着爹,莫要让他老人家硬拼,周人敢此时袭城,必是得了大商授意,两方联合,戎胥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但我戎胥血脉能救一个是一个!只要血脉不断,我戎胥就死不了。”看着弟弟红肿的眼眸,大力抓其手臂,“你的担子比二哥重,记住,你死了爹和小牟他们也不能死!”
“二哥……”季广仅仅咽出两字,重重一点头,便跟向戎胥伯,留下戎胥仲仄等人,将周国精锐死死楔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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