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河发源自昆仑,几乎横贯大半个大淮流入北海,乃是大淮第二大长河,虽然不比江水,但也是阻断南北的一大天堑,想要过河并不容易。
这个时代普通人渡河无非就两种方式,要么架桥,要么乘船。
浊河下游齐鲁一带有座百年前高宗皇帝下江南时命人寻龙骨重修的石桥,谓之“大淮桥”,历经百年风雨坚不可摧,乃是南北交通要冲。
但不久前,据说被江北逃荒的灾民给踩塌了,至今还在筹款待修中,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所以目前要过浊河就只能乘船,这沙阳府就有一处大渡口可以乘船渡河,过了河继续往南便到了两湖地带,也就是南山剑宗所在。
许新正一行人进了府城,费了好些工夫才找到客栈住,而且还是分住两家。倒不是因为他们人多一家客栈接待不了,这诺大的府城还是有不少大客栈的,只不过最近滞留在府城的商队有些多,好些客栈都没剩下几间客房,尤其是那种大通铺,几乎住满。
当晚到了饭点,客栈内更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各地的商贩各种的口音。许新正没找到空的桌子吃饭,便只好带几个弟兄出去外面吃,其余人留在客栈看管行李等他们打包晚饭回来。
逛了半条街,许新正等人才找到一间店坐下,点了酒菜。
等酒菜端上桌,许新正将那伙计喊住:“这位兄弟,跟你打听点事儿。”
店伙计热情地招待道:“哎听您这官话,定是京师来的贵客吧?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
许新正胡诌道:“我家顺天府的,准备去两湖一带做点买卖,到了这沙阳府怎的有这么多商队,莫非这儿有什么发财的门道?”
店伙计笑道:“嘿哪来的什么发财门道哦?咱这沙阳府不比顺天府,平日里也没这么多商队,只是最近流沙河渡口出了点事儿,船家摆不了船,这不,要过河的商队全留在府城了。”
“渡口出事儿了?出了何事儿呀?”许新正好奇地追问道。
店伙计啧一下嘴:“哎呀这事儿说来可就话长了……”
这说来话长,说到这儿,他便不再往下说了。
许新正随手掏了几枚铜板拍在桌上:“劳您费些口舌,拿去喝茶。”
“客官豪气!”店伙计美滋滋地将钱收下,接着说道:“客官,咱这府城往南有个沙阳渡口,不大不小每日摆渡的船家也是忙个不停。却在半月前,这流沙河里忽然闹了水妖,据说连河神伯伯都给镇住了,任凭船家怎么祭拜都不顶用。直到今日,已经翻了三条船,吃了二十多条人命,剩下的船家便不敢再摆渡了。您看这城里的商队,好些都是等着要过河的。”
“水妖?这乾坤朗朗也有妖怪敢现世作乱?”许新正怀疑他在胡说八道骗银子。
这个世界确实有妖,比如说那苗国师座下的白蟒便是一只妖兽。王景渊还曾与他吹嘘过,说是年轻时降伏过一只修成人形的女妖怪,差点儿将他吸成人棍。
但历朝历代的名门正派都在积极剿杀妖怪积攒功德,妖怪早已经所剩无几了,大多躲在深山老林里,过去数十年能修成人形的妖怪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所以王景渊的话大概率是吹牛逼。
而眼下这流沙河里的水妖也有些可疑,都这年头了还有妖怪傻到光天化日之下出来作乱找死的?
店伙计见他不信,又接着说道:“客官您有所不知,咱这流沙河河水浑浊不清,即便是通晓水性的高手也很难下水降妖。再加上那妖怪狡黠得很,每次知府大人请来道长,它便不知躲到哪儿去,每次道长都说不见妖孽,只能无功而返。等道长走了,那妖怪变又出来兴风作浪了!您说人家道长也不可能天天守在渡口吧?唉~这般折腾下来,实在是遭不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