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讲究多,买一艘渔船比买一辆汽车可要麻烦多了。
能满足王忆需求的渔船也贵,他要是买一艘新船那得奔着百万这个单位去,但是买一艘二手船成本能拉下许多。
钟世平给王忆算了算,买一艘符合他要求的二手渔船然后再去做个全新的装修,这样下来五八十万就能满足需求。
他们围绕着渔船聊了一阵,袁辉把电话打过来了,说客户已经到了,让他带上珊瑚过去。
王忆不光带着红珊瑚扳指也带上了百鸟朝凤。
有了井冈山会师这个极品红珊瑚凋当传家宝,百鸟朝凤的保留意义就不大了。
因为百鸟朝凤这种级别的东西,李老古箱子里至少还得有它十来个!
老爷子可是用了一辈子时间在搜集红珊瑚进行亲手凋刻。
年轻时候他们家里也是在城里头有名有姓的大家族,做的买卖赚下不少钱,但都被他养船和用来购买红珊瑚了,年轻时候可是攒下了一大批红珊瑚。
不过正如李老古当初所说,幸亏他年轻时候把钱挥霍一空,否则六七十年代有他们家里人受的。
总之在王忆看来百鸟朝凤红珊瑚凋没有保存的意义,卖掉换钱就行。
百鸟朝凤加上第一套人民币,这样合计能给他再带来千万资金。
现在他手头上倒是也有个大几百万,可是这钱都得投资给天涯岛,天涯岛那边花起钱来真是如流水一样。
这次回来他得给邱大年调拨上一百万,天涯岛的码头需要修缮,否则工程队的车子根本上不去岛屿。
而不管是设置信号塔还是修缮房屋又或者搭建集成房屋,这都得需要工程车登岛。
现在购买集成房屋的钱没有交给甲德钢构,全用来新建码头了——
残留的码头已经不能适应新时代的需求了,得拆掉换新,这样就要采购预应力混凝土管桩和高强度混凝土石板、海柳木板来重新搭建。
所以王忆手头上不缺钱,却也没有太多盈余,他还要买渔船买高速快艇,这样下来他得变换一笔钱在手里应急。
他们正在商量着购买渔船的具体事宜,王忆接到袁辉的电话。
沪都来客已经抵达县城了,他们得赶紧过去。
钟世平有车,是一辆宝马X5。
王忆看到这车之后当场就酸了。
他交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不管钟世平、袁辉还是饶毅,见了他就连连夸赞他年轻有为、年少多金。
结果到头来他开一辆国产电车,而这些人不是宝马就是奔驰,还都是里面的高端车!
沪都来的是个宝石商人,叫刘权,长得跟操你妈的周朝先、厨邦酱油美味鲜晒足180天的明星很像,年纪挺大的了,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然后这次王忆终于看到了一台不那么壕的车,老爷子开的是林肯。
林肯车安全性比较好。
他简短的评价了一辆这台车,袁辉给他来了一句:“这是林肯领航员,而且是进口版的,应该得花了小二百万吧?”
王忆一听这话笑了。
原来现在社会上有钱人这么多呀。
想想昨天他给提了两百块月薪然后就对他感恩戴德、双手合十鞠躬道谢的聋哑帮厨,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他不仇富,勤劳致富、多劳多得是社会发展的正常经济模式。
可是现在社会上那些底层人是因为他们不够勤奋吗?
邱大年给他说过,那两个聋哑帮厨得知可以来他们店里上班后,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开开心心的来了,来了之后手脚麻利,干的比苏小雅和赵忠娟还要多。
她们不够勤劳吗?
她们很勤劳。
但是她们干的比正常人还要多、还要重,却只能拿到比正常人少的钱……
当然她们的贫穷是有原因的,拿她们跟袁辉、刘权等人相比,她们身体功能有残缺,智商、情商等各方面比较差。
就社会利益分配规则而言,她们的日子过的不如袁辉等人好是应该的。
但差距需要这么大吗?
不是说好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先富拉动后富吗?
沪都来的宝石商人买一台汽车的钱够她们干一辈子了,这种差距让王忆暗暗摇头。
他掏出手机给邱大年发了个信息,给手下所有员工都涨了一千块的工资。
毕竟他现在也属于先富人群,而且来钱那么快。
至于斗米恩升米仇?至于他给员工高工资会不会养大她们的胃口反而得不到她们的感谢?
这点王忆不太在意,他觉得有时候人活的问心无愧就行了,心里舒坦,活的潇洒。
一行人进王忆的公司,王忆先拿出扳指推给刘权。
刘权拿起扳指赞叹道:“这颜色真漂亮,太漂亮了,说句得罪王总的话,你这块红珊瑚漂亮的像是假货!”
王忆问道:“现在红珊瑚市场上假货多吗?”
刘权一边仔细翻看手中扳指一边说:“多,很早就有假货了,最近几年有机宝石在收藏市场上走红,假货就更多了。”
“拿珊瑚来说,一般是用一些用其他材质冒充红珊瑚、黑珊瑚的现象。比如用海柳、海竹彷制,用粗劣的染色大理岩、粉红色玻璃、粉色塑料冒充,高端点的是用人造材料合成红珊瑚。”
袁辉点点头:“确实,实际上红珊瑚的原料或原石鉴别起来相对比较容易,毕竟红珊瑚本身特有一些树枝状形态和条带状纹理很难冒充。”
“可是加工成项链、戒指、扳指之类的成品后就不太好鉴定了。”
刘权仔细看过后戴上眼镜看了起来。
戴上眼镜看过后又摘掉眼镜拿出个小激光灯照耀红珊瑚再度看起来。
他不光是要辨认真假,还要给这扳指的珊瑚品质进行定级。
最终看过后他满意的放下扳指点点头:“王总,袁老师应该与您说过,我们是朋友,而袁老师跟我说他与您也是朋友,现在有袁老师在这里,咱们都算是朋友,这没问题吧?”
王忆说:“您说的对,所以您不用忌惮什么,有什么说什么。”
刘权和蔼可亲的看着他说:“王总,这扳指的品质没的说,是个好东西,虽然不是顶级AKA鸽血红,但定一个优级AKA没问题,唯一问题是,这扳指的来路怎么解释?”
王忆说道:“我家里传下来的。”
这种宝石质地的老物件确实多数是从老百姓手里收上来的,所以他用这个理由来解释没有问题。
刘权摇摇头说:“我们都知道,现在国家对红珊瑚的管控非常严格,王总您要是没有合理的来路进行证实,那这扳指很难出售。”
袁辉说道:“刘老哥,刚才你也说了,我们都是朋友,而且我跟王总关系非比寻常、王总也不是刚进入收藏品行业的菜鸟。”
“我的意思是——你要压价没必要说这样的话,你要是收不了这扳指那我换个人来收。”
刘权听到这话露出无奈的笑容:“袁老师啊袁老师,你真是有了新朋友忘了老朋友,作为中间人,你得想办法给我们两个促成这单买卖呀。”
他又对王忆说:“王总,我不是想要坑你,这不明来历的红珊瑚首饰要出售挺不容易的。”
“不怕不查就怕查,碰上较真的来查这红珊瑚来路,你说我怎么解释?”
王忆遗憾的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这东西是我们家里祖传的。”
“刘老您是不知道,我家呀在外岛,祖辈在外岛的天涯岛,祖辈都是渔民,所以家里头传下来一些这种红珊瑚。”
“我不瞒着您,这红珊瑚扳指我不止这么一个,家里头还有呢,只是成色未必有这个好,所以我先把这个拿出来找袁老师介绍朋友给探探路。”
“噢,您家里还有这种红珊瑚扳指?”刘权顿时来了兴趣。
两眼闪闪放光芒了。
王忆说道:“对,还有,不过我这些红珊瑚扳指都是祖传下来的,我没办法给您提供来路证明,看来咱们是有缘无分了。”
刘权犹豫了起来,说道:“王总先别急、先别下定论,这红珊瑚扳指——我收下吧、收下吧。”
“不往外卖了,我自己留着传给后人,有这层关系以后再进入市场就好办了。”
他对袁辉说:“价格上就按照现在的标准怎么样?宝石原石价的八成,袁老师应该知道我这不是湖弄人的价格,这是标准的行价。”
袁辉点头说:“对,确实这样。”
王忆之前找饶毅打听了一下,这确实是当今的行情,他自然也没话说。
刘权便说道:“今年下半年优级的AKA红珊瑚价格是一克两万八千元,八折的话是两万两千四。”
王忆问道:“那顶级的AKA鸽血红是什么价?”
刘权说:“是三万二千元,今年年中业内刚提了一次价,顶级AKA红珊瑚鸽血红单克价头一次过了三万元,几乎可以说是百倍于黄金价。”
王忆笑道:“那就按照三万二的八成来算吧。”
刘权下意识的抬起头说:“不可能!”
“这不是顶级的AKA鸽血红,你看……”
他拿起扳指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一口气介绍了十多分钟,挑出来好些小瑕疵。
王忆耐心的听完,说:“刘老您说再多也没用,有人愿意以顶级AKA鸽血红的价格来给我定价,有人愿意这么出价!”
“你要是觉得我是在忽悠你,那你可以等几天,客人也是你们沪都的宝石收藏家,你们都是一个圈子的,过几天你应该能得到消息。”
这个红珊瑚确实是顶级品质。
李老古为人脾气古怪,但却从来都不是个吝啬的人。
他给王忆的谢礼自然是好东西。
这点王忆已经找庆古的专家给鉴定过了,就是顶级AKA品质,刚才这老头跟他玩了个小计谋:
先风轻云澹的说了句品质不是顶级是优级,然后又质疑这红珊瑚的来路。
这里面有个逻辑陷阱,多数人会拿红珊瑚来路来跟刘权进行话题的拉锯,刘权最后会妥协,这样生意下意识就谈成了。
那么红珊瑚的品质就按照刘权的说法给定成了优级而不是顶级。
这个计谋王忆太熟悉了,周树人同志的开窗战术!
中国人喜欢折中,我说这红珊瑚是优级品不是顶级品对方一定不同意,那我说红珊瑚来路有问题没法收,一番讨价还价我愿意收了,那么对方往往就同意这是个优级品了。
刘权这一招用的很娴熟,问题是王忆也是此道高手。
他才不上当!
他刚这么套路过寿星爷等生产队老人!
刘权还要用话术套路他,但王忆咬死了价钱。
最后他直接说:“刘老,咱们这次合作是探路,能合作成功,我以后处理红珊瑚可以给你一个优先级,你如果放弃我这个价格——那就算了。”
“还是那句话,咱们有缘无分!”
王忆直接把盒子给盖上了。
刘权叹气摁住他手背,最后脱口而出就一句话:“后生可畏!”
剩下的就是上秤。
用的是精密仪器称,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数,但四舍五入算了个克。
这个质量不小。
跟着长见识的钟世平试了试说道:“这个红珊瑚确实是顶级的,密度挺大啊。”
到了这时候刘权没必要说瞎话湖弄人了,所以他直接说了真话:“这是顶级的AKA品相,不仅仅是颜色还有这个密度。红珊瑚密度从2.1克每立方厘米到2.7,这个差不多就是2.7了。”
“快赶上花岗岩的密度了。”袁辉赞叹道。
刘权说:“差不多,花岗岩密度是从2.8到3点多,这确实很接近了。”
一克按照32000元市场价的八成来算,这么一个扳指价值是1601280大元!
连王忆也得暗暗咋舌。
红珊瑚,真是价值连城啊!
这个扳指真是给他巨大的惊喜了,他知道百鸟朝凤值钱,还以为这扳指不怎么值钱呢。
结果那么大那么漂亮的百鸟朝凤红珊瑚凋估计也就是它的三四倍价钱,结合心理预期来说这差距很小很小。
刘权也想买百鸟朝凤红珊瑚凋,而且他给的价钱就是王忆心理预期的500万。
如果刚才这货实实在在的给扳指报价,那王忆就用这个价钱卖给他了。
可是他现在信不过刘权,对方出价五百万,王忆直接还价到八百万。
一听这话刘权收拾东西要走人。
他跟王忆交换了手机号和微信,说:“等你咨询一下这百鸟朝凤的合理价格后再给我电话吧,我相信你最后还是愿意跟我来做生意的。”
王忆拦住他说:“刘老您先别急着走。”
刘权狐疑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玩强的呀?
王忆陪笑道:“我想再跟您学点知识,这个红珊瑚中不乏假货,请问现在市场上都流通什么样的假货?”
听到他的询问,刘权表情有所缓和。
他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这个问题你问对人了,我最近正好在整理相关资料要去给沪都交通大学做一个讲座。”
“整个宝石市场现在是鱼龙混杂,红珊瑚更是造假的重灾区,为什么?”
“因为红珊瑚是最近几年才火热起来的,”王忆分析着说道,“市场上现在缺乏有效的辨认标准,有些不法之徒想从中打个信息差,所以抓住机会疯狂造假。”
刘权又喝了口茶水。
他看向王忆说:“嗯,王总、嗯,王总的见解很独特。”
“真实原因是以现在的科学技术,有多种红珊瑚的造假工艺,足以以假乱真,不法之徒是发现了商机。”
说到这里他还挺郁闷的:“我怀疑现在红珊瑚价格一个劲上涨就是这些不法之徒在暗地里操纵市场,以寻求更大的利益。”
袁辉说道:“这就扯远了,刘老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说说常见的红珊瑚造假工艺吧。”
刘权带了助手,助手带着电脑,他直接打开电脑找了个PPT给王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