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忧语气带笑：“别人多少都会花前月下一番，然后小心地说出心思。但何公子不同，他直接了当，把钱袋丢到床上，开口就让我陪他睡觉。”
杜音韵檀口微启，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自然不许，却觉得他很有趣。于是反过来给他银子，让他陪我，没想到这却不行了。”
一贯清冷的杜音韵感叹道：“何公子，真是个奇才。”
姜无忧深以为是。
她说：“你今天也瞧见了，这人寻常时候，对你百般讨好，百依百顺，完全没有一点侯府公子的架子。可刚才，他自己有了主意，非要去道歉，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杜音韵听着姜无忧又欢喜，又幽怨，又有点自豪的话语，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一股酸味。
“姐姐喜欢何公子吗？”
姜无忧非常大方地说：“应该是喜欢的。”
姜无忧坦荡的话语，让杜音韵心里一纠。
相互喜欢本是好事，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受呢？
姜无忧又说：“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他是侯爵公子，我是风尘女子，我这等身份，去了侯府只能做个丫鬟。那还不如在春风楼呢。”
“何况，”姜无忧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亚虎，“我在楼主手底下做事，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
这话说得杜音韵深有同感。
她在这方面的感受比姜无忧深刻得多。
毕竟姜无忧本身起点较低，本就不是豪门大户的姑娘，而她杜音韵，则是从高处高高摔下，摔入泥潭之中。
姜无忧的心里也有纠结。
准确来说，她是被何云霄请来当僚机助攻杜音韵的，可以眼下瞧着杜音韵渐渐对何云霄抱有好感，她却有点不愿了。
可是她心里也知道，即便何云霄能够抛开门户之见，坦陈待她，她与何云霄终究也是不可能的。
燕国在尹京的暗探首领，才是她真正的身份。
北燕南齐，世代交恶，这样的身份一旦泄露，只能是恩断义绝。
她不想陷得太深。
罢了，既然你想要姐姐的银子，姐姐就帮你一把。
“话说起来，妹妹的父亲是杜烈将军？”
齐国的武职最高是统管军事的右相，现在右相没了，一切大权由左相韩文辛统领。次于右相的就是上将军，二品武职，何云霄之父何元豪以及楚凡之父楚天烛就是这个职位。
再次一档的就是大将军，三品武职。
而杜烈则是将军，四品武职。
杜烈能力不差，但是脾气不好，人缘很差，若有人帮扶，升官三品大将军毫不费力。
杜音韵应道：“家父正是杜烈。”
姜无忧点头道：“那你倒是和何云霄门当户对。”
杜音韵淡漠地说：“我与何公子命中无缘。”
姜无忧心说那可未必，嘴上却道：“妹妹明晚有空吗？来姐姐房里，咱们彻夜谈心如何？”
杜家一夜落魄，杜音韵昔日的好友几乎全都弃她而去，虽然还有一个范家的姑娘仍然联络，但今非昔比，杜音韵不愿多去麻烦人家。
现在同样身世可怜的姜无忧对她抛出橄榄枝，杜音韵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她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