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听了她这么一句好话,心里别说多舒坦了。
只是面上不怎么显露。
“你除了会说两句好听的,你还会干什么?本公子真是看到你就心烦!走,带你随便换身衣裳去。”
公子爷还是一副嫌弃秦灼身上有味的样子,又说送她回侯府去沐浴更衣太远太累,反正顾家在京城有不少铺子,索性就带她去离此最近的锦绣衣庄沐浴更衣,完事了还能上街看花灯赏月,免了来回折腾。
公子爷出手大方,无论是衣裳还是首饰都差不到哪里去。
秦灼也懒得跑来跑去,自然没有二话。
两人上了马车,去了锦绣衣庄。
到了地方,秦灼下了马车,才发现顾公子说的随便换身衣裳,也是来京城数一数二的大衣庄换。
二层高的朱楼,碧瓦红墙,屋檐下挂满了花灯,周遭人来人往,灯火映得此处满楼生辉,描金写就的“锦绣衣庄”四字亮的简直在闪闪发光。
她站在门前,心里再次感慨了一回:有钱公子和穷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是隔了山隔了海,天差地别。
“进去啊。”顾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把折扇,搭在秦灼背上推着她往里走,“都到这了,你要是同本公子说你又要回侯府去换,本公子就抽你!”
秦灼回头看他,“顾公子,你是不是忘了你打不过我?”
刚放了狠话要抽人的顾公子抬手,拿着折扇就要往她头上敲。
秦灼左手轻抬,手指灵巧地一勾就把他的折扇顺了过来,刷的一声打开,轻轻摇了两下。
她又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去给顾公子扇风,“有件事我得跟顾公子说在前头,你带我来这换衣裳,我可买不起。”
顾长安无语得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住了,他从前虽然是个败家子,却也是败家子是相貌风姿最好的那个。
如今渐入正途,更不能被秦灼气的有失富家子弟风范。
但公子爷看着眼前这么个长相贵气的姑娘,实在有点想不通这人怎么就如此坦然得面对自己穷这件事,“秦灼,你能不能穷得含蓄一点?”
“没必要含蓄吧。”秦灼不假思索道:“人总得知道自己有多穷,才能奋力去博让自己富起来。”
顾长安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想的还挺多。”
话声未落,他忽地伸手把秦灼摇的正欢的折扇夺了回去,顺势合上了就往她额头上敲,“跟本公子一道出来,什么时候让你付过银子?”
“确实如此,我就是想再确认一次。”秦灼被他敲了一下也不恼,当即就迈步往里走。
顾公子跟着迈步入内,忽然有种又被秦灼当钱袋子用了的感觉。
还是他自己凑上前请人家用的。
真是得意死姓秦的了。
扣门儿精!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锦绣衣庄。
掌柜的一抬头瞧见是顾长安,先是一愣,而后近乎喜极而泣一般迎上前来,“少东家,真是您回了京城啊,有失远迎,还请少东家见谅!”
这话一出衣庄里所有管事和伙计全都放下手上的活,聚过来向顾长安行礼问安,满脸堆笑,一口一个“少东家万安!”
顾公子扫了众人一眼,随口道:“本公子今儿就是路过,不查账,用不着都围在这里。”
众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
顾家生意遍布天下,但当家人顾老太爷没有把家业交给儿子的打算,反倒吩咐底下各处铺子的人把孙儿辈的顾长安当做少东家。
公子爷同他闹翻了一气之下离京回了永安,已有三年,败家子的名声是一天比一天更响亮,可自打上个月起,也不知道是顾老太爷和顾老夫人去哪座庙里烧对了香。
这声名狼藉的败家公子忽然就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不但开始着手打理顾家的产业,还回了京城,且在进京的路上将沿途商铺的账都查了一遍。
这一向没个正行的人一旦勤奋起来,简直令人害怕。
原以为今夜就轮到了他们锦绣衣庄被主家查账,结果少东家又说不查。
众人心思百转,都把目光放在了秦灼身上。
这姑娘长得极好,就是衣裳皱巴巴的,发髻也乱糟糟,不像中秋佳节出来赏花灯的,倒像是刚被继母关柴房虐待了好些天。
饶是秦灼脸皮厚,也有点扛不住一屋子人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
她回头看着顾长安,用眼神问他:这些人怎么回事?看我的眼神怎么都这么奇怪?
顾长安摁着秦灼的后脑勺,强行让她转了个方向,然后往两个女管事跟前前一推,“把她带到后头去收拾出点姑娘样,再送到清辉桥来。”
众人齐声应“是”,两个女管事半扶半拖地把秦灼往后堂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