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也起身,退开了一步。
她看着眼前人,满眼都是惊诧之色。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这个晏倾,跟她前些天见到的晏倾不是同一个人。
夜色深重,月遇乌云暗淡无光。
只隔开了些许距离,彼此的面容便看不太真切了。
晏倾垂眸,不去看她,嗓音低低地说:“我不是有意伤你。”
“我也没说你是有意的啊。”秦灼其实也能理解。
本来外臣半夜入深宫内苑就是要掉脑袋的事,这凭空冒出来一个人,起杀心也不奇怪。
而且她知道底下的晏倾,晏倾又不知道忽然冒出来的人是她。
这也没什么可怪的。
更何况只是掐了一下脖子,又没真伤着。
“不过……”她细细打量着晏倾,“我怎么觉得你杀人杀得还挺熟练的?这三年你究竟在做什么?”
秦灼一点都不怀疑,若方才在殿中,晏倾看到的不是自己,就会杀人灭口。
那速度快的,专业杀手都赶不上。
晏倾一时无言:“……”
秦灼见他沉默,就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了。
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又越线了,晏倾的事问那么多做什么?
要问就问正事啊!
秦灼揉了揉脖子,话锋一转道:“你大半夜来这找谢淑妃问谢皇后的事,可是查到了什么?”
晏倾这回倒是很快就开口了,“我既站到了大殿下这边,与他有关的事自然是知道越多越好。”
这话秦灼听着还挺顺耳的。
毕竟他是为了帮无争做事。
但答非所问,多少有点敷衍了。
秦灼心情尚佳,也不同他计较,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我在问你查到了什么?”
晏倾没敷衍成功,不由得默了默。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道:“尚未完全查清的事,不便多言,而且……”
晏倾微顿,抬眸看着秦灼,“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与我彻夜长谈?”
这座宫殿虽然冷清,宫人内侍伺候一个神志不清的主子也不怎么上心,但季崇还带着禁卫在宫中搜查。
她两这么在屋檐上待着,还是挺危险的。
而且禁卫再这么搜查下去,说不定很快就搜到清章殿了。
到时候她没在外面被抓到,反倒因为大半夜的不在屋里待着被逮住,那就亏大发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得先回清章殿去。”秦灼说着就要往回走,末了,又回头同晏倾道:“你也早些回去,还有,就算不想跟我说为何要追查谢皇后的事,也得编几句可信些的话来敷衍我。”
她没好气地一笑,“若是我再次问,你还不吭声,可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
晏倾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小心些。”
秦灼转身跃上了屋檐,穿过夜色,行走在了各宫殿的瓦片间。
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清章殿赶。
可不巧得很。
就在她快到的时候。
搜查的禁卫们早一步到了清章殿,宫人们打开了殿门,点上了灯笼。
一一敲开贵女们的门,逐渐搜查。
秦灼待在隔壁宫殿的屋檐上,看着贵女们披着大袖睡眼惺忪地走出屋子,禁卫们进进出出地搜查。
秦灼住的那间屋子在最角落的地方。
其他几间屋子的贵女们基本都出来了,只有孙魏紫还没起,宫人正在门外催着开门。
禁卫们把另外几间都搜查了一遍,无果,便齐聚在那最角落那间屋子的门外,“禁军搜查,请小姐速速开门!”
这门要开了,立马就查出秦灼不在。
即便她不是偷盗宝物的贼人,这事说不清楚。
逃得了死罪,活罪难逃。
秦灼窝在屋檐上,有些纠结,是转身跑呢,还是怎么着。
就在这时。
屋里的孙小姐开了口,“深夜搜查,可有圣旨?”
外头的禁军顿时没了声。
统领季崇带人去搜那些贵人们的宫殿,清章殿这些相对来说那么难惹,交给了他们这些底下的人。
可谁能想到,搜到最后一间屋子,碰上了硬茬。
禁军们默然片刻,而后,其中一人上前道:“宫中宝物失窃,追查至此,虽无圣旨,亦是大事,请小姐速速开门,不要耽误了大事。”
“没有圣旨,大半夜搜查什么?”孙魏紫也不是只在秦灼面前硬气的人,这会儿愣是坐在榻上不下地,“这门,今儿晚上本小姐偏就不开了,你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