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倾拱手道:“学生今日还有要事,不能亲自送先生回府了。”
“无妨。”沈文轩抚了抚胡子,“你有事就先去办吧。”
“学生告辞。”晏倾说着,起身掀开车帘让车夫停下。
车夫在街头勒马而停,晏倾一跃而下,匆匆穿过人群,入了小巷,走了大约一炷香便到了大皇子府后门。
这一路他都在想,上次秦灼把二皇子萧顺卖入南风馆,直接搞废了王皇后唯一的亲儿子,这次被王皇后抓到机会,定会把仇人往死里整。
今日若不是先生同赵学士多说了几句,没套出话来,没人知道王皇后打算今天就对付秦灼,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晏倾走得急,扣门时深吸了一口气。
片刻后有小厮来开门,抬头一看是他,不由得惊诧道:“晏大人?快进来,怎么大白天的,您就来了?”
“有急事。”晏倾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殿下回来了吗?”
那小厮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平日差不多都是午时回来,看日头应该快了。”
晏倾“嗯”了一声,面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小厮不敢多话,只将人请到了花厅里稍坐,奉茶以待。
晏倾心中焦灼,坐立难安,但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心下想着:眼下还是青天白日的,王皇后就算要做什么,也不可能现在就动手。
可恼的是,论贤良王皇后比不上从前的谢皇后半根手指头,年轻时便是温柔小意的宠妃路数得宠,如今年纪大了坐了凤位,也没有丝毫长进,把后宫害人的脏手段倒是学全了。
渐渐地,便越发地面无表情,满身寒气四溢。
不多时,谢无争回来,一入花厅,便被冻了个哆嗦。
如今虽已是深秋,但白日里暖阳高照,有风也不怎么冷。
可这厅里厅外的,一步之隔,愣是像是一脚踏进了冰窖里。
他想着难怪小厮侍女们都离这远远的,原来是孤云在这。
“孤云……”谢无争迈步入内,第一件事就是先端起茶盏暖手,然后才问:“今日你怎么大白天的来了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晏倾起身,沉声道:“王皇后要害秦灼。”
“我一个时辰见她还好好的。”谢无争刚从宫里出来,并未听说有什么异常。
不过晏倾如此肯定,此事定然不是空穴来风,他正色问道:“此事你从何得知?”
晏倾把赵学士说的简略同谢无争说了。
后者闻言,脸色越发地严肃起来,“阿灼前些日子为了护你,曾当街打断王家老八的腿,这么些天过去,王家老八的腿才接上多久,王皇后叫他入宫是要做什么?”
“外男不可随意出入后宫,何况王皇后是秘密相召。”晏倾沉声道:“后宫恶毒妇人的手段有多脏,殿下应当比我清楚。”
谢无争长于皇室,虽自小有谢皇后护佑,可多的是防不胜防的时候,自然比他清楚的多。
“王家人因先前之事憎恨阿灼,王家老八更是时常叫嚣着断腿之仇要阿灼百倍奉还。”谢无争思忖着道:“王皇后让他入宫……”
肯定不会是叫王家老八来打断秦灼的腿报仇的。
晏倾眸色沉沉,见他没有说下去,便开口接话道:“战场厮杀、江湖寻仇杀人不过头点地,后宫却截然不同,她们有千百种法子折辱人,构陷谋害层出不穷……”
“别说了。”谢无争半句也不想多听,连忙道:“我这就进宫……”
晏倾却伸手拦了他一把,“殿下莫急,此时先让人守着各处宫门,看住王八的动向,盯住皇后住的栖凤宫,和秦灼所在的清章殿即可。”
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谢无争若是进宫去把事情闹大了,反倒让王皇后她们有机会变动。
下次就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能提前得知消息了。
到时候再想反转局面只会更难。
谢无争同晏倾对视了一眼便意会了大半,也冷静了些许,他点头道:“好,就依你说的办。”
两人又凑在一起商议了片刻,定下了各自要做的事,这才一个去前堂召集人手去办事,一个走后门离去。
另一边的清章殿,秦灼同两位公主和伴读们一起用过午膳,又一道玩闹了许久,才把人送走。
午后暖阳高照,晒得人暖洋洋的直犯困。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屋睡一觉。
偏就这时,栖凤宫来了人,“皇后娘娘有旨,传长宁侯府大小姐秦灼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