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面,正好是苟实守在洞口,杨烈只好将矿袋交给他清点。
他们十几个杂役弟子分管各个矿队,上面还有两位执事和五名执法弟子。
作为杂役弟子,他们主要的工作还是轮流把守矿洞出口,清点数目、登记造册。
分管各个矿队,只能算是他们的副业罢了。
闲暇之时,他们甚至还会深入矿洞,采掘各种矿石,以换取门派功勋。
凭借功勋,他们可以换取修炼所需的功法、丹药乃至法器。
按照不成文的规矩,他们这些矿奴开采的矿石,作为工头的杂役弟子可以抽取一半归到自己名下,月底结算时便可以用来增加门派功勋。
另一半,才“算”是他们这些矿奴自身的收获,也会被造册登记,增加积分。
理论上,只要攒够足够的积分,他们这些矿奴就能获得自由。如能测出灵根,甚至可以被破格提拔为杂役弟子,从此成为烈山派的一员。
不过,这些杂役弟子除了盘剥,却并不会真正为他们这些矿奴着想。
每个矿奴的名字和编号下面,只是象征性记载一下积分,并不会有多余的信息。
更别说是给予测试灵根的机会,乃至被拔擢成为杂役弟子,与他们并列为烈山派一员了。
“杨烈,工号2906,此次交纳赤铁矿石38块,记19分。”苟实细小眼珠一转,闪过一丝异色,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杨烈一眼,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漠然说道。
杨烈也没有多说什么,默然退下。
苟实没想到这小子今天竟然挖到这么多矿石,他原本打算明天结算时就要狠狠收拾杨烈一顿,让他不死也脱层皮。
现在看来……
看着杨烈瘦削的背影,苟实小眼珠微微转动,目光闪过一丝狠辣,也不知在酝酿什么毒计。
随即,杨烈回到一处山洞。
这里是他们十四队的驻地,连他在内住着39个矿奴,由杂役弟子苟实分管。
“烈哥,你还差多少,明天要不要……”
回到自己的铺位,旁边铺位的一个矮瘦矿奴便走过来低声问道。
他叫杨焰,和杨烈是一个村出来的,算起来还是他的族人,只是隔得比较远,勉强算是堂兄弟。
“今天交了38块,算上之前的……一共交到171块了。”杨烈心算了一下,随口答道。
“38块!烈哥你怎么挖到这么多。我今天才挖到5块而已……”
他其实也挖到了8块,可惜被人抢去3块。
杨焰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便总结道:“烈哥,你今天运气好挖到好几十块,这样你这个月的任务便只差29块了。明天我能匀至少3块给你,你看……”
他是想提前把本该交给几个青皮矿奴的3块矿石交给杨烈,这样那几个青皮碍于这些矿石是交给苟实盘剥的,也就不好继续索要。
杨烈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找到一个好地方,明天肯定能挖够配额。”
感应到四周传来几道不怀好意的波动,杨烈便不动声色地补充道:“可惜太危险了,我今天还被砸伤了脑袋。要不是工头逼得紧,我也不至于……”
听到这话,再看看杨烈脑袋上染血的布带,那几个目光凶悍的矿奴才不再关注这边,继续吹水。
虽然都是被烈山派抓来挖矿的苦哈哈,但这些矿奴也多半是些狠辣之辈。
几十年下来,这火山塘的矿奴换了一茬又一茬,在幸存者偏差的规则之下,除了少数新来的矿奴还存些善念,这些长年累月在矿洞深处忙活的家伙也几乎个个变得心狠手辣。
矿奴的死亡率高达三成,各种意外、疾病剥夺了太多矿奴的生命,存亡的洗礼让这些处于最底层的矿奴也个个变得阴险、狠毒起来。
二位执事、五名执法弟子、十几个杂役弟子,这二十多个矿区高层沆瀣一气,肆意盘剥、压榨他们这些矿奴,可谓是蛇鼠一窝。
他们这些矿奴大多是烈山派勾结山匪乃至亲自下手抓捕的各地山民,总数多达七百余人,被分成17个小队,由17个杂役弟子分管。
每个小队多则四五十人,少则二三十人。
人员的数量,与队长的修为、功勋挂钩。修为越高、功勋越多,便能分到更多的队员,抽取更多的矿石。
烈山派便是用这种激励机制,维持矿区的运转。
五个执法弟子虽然也都是杂役弟子,却不受两位执事的管辖,直接对外事堂的彭长老负责,且都达到了炼气中期的修为,算是地位超然。
不过,执法弟子只有每个月固定的功勋收入,他们实际上还是要与其他杂役弟子一样进入矿洞挖矿来增加功勋,如此一来所谓的超然地位也就有了不少水分,多少也要受到二位执事和其他杂役弟子的掣肘,也就难以做到公平公正了。
烈山派只不过是在南堀县南部称霸,放到整个南山郡却不算什么。
这种三流门派,其体系自然是漏洞百出。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