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昭仁殿中,氤氲的雾气渐渐散去......
与此同时,殿中隔出那间小间终于开了门,小皇帝款款从中走出,已经洗地香喷喷的身子上,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赤色燕居服。
她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散开,一部分拢在身前,另一部分披肩后;偶尔有一两缕“桀骜不驯”的发丝,不经意间粘在了其白皙且修长的颈部上,呈现出一种略显狼狈的美感。
才刚刚出浴的小皇帝,脸上虽未施粉黛,却亦是含苞初绽、娇美可爱,伴随着汽化在空气中的浴汤,更是隐约令人感觉芳气袭人。
精巧的螓首、修长的天鹅颈、平直的美人肩,小皇帝这三部分的比例,简直完美;纵使再挑剔的人,也寻不出一丝瑕疵。
不仅挑不出任何瑕疵,任谁看到这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景象,心中都会抑制不住地,生出怜爱之心。
殿中一个被年轻天子“拒之门外”的假太监,自然也不会例外。
瞧见这副景象的李云棠,登时觉得吃了大亏,忙不迭起身恭迎天子,趁凑到她身前,半打趣半后悔地建议道:
“没有我服侍,想必皇爷在里面洗地也不尽兴;如今这热水剩的还颇多,不如皇爷再洗一次?”
“去、去、去!”
小皇帝装着嫌恶的样子,连否了三声,同时双手搭在李云棠肩上;先把人拨了个翻面,而后手贴着他的后背,往外推去,嘴上没好气地说道:
“朕这次若是还放你进去,便是真的引狼入室;云棠你似个小贼一般,总是、总是动手动脚的......”
说到最后,小皇帝回想起,前次被李云棠揩油的情形,霎时间俏脸微红;她推着推着,心中突然生出了捉弄之心,接着伸出左手向浴间方向一指,提议道:
“云棠要是能把那浴桶中的浴汤一饮而尽,朕便换上新水再洗一次,且准你在一旁侍候,如何?”
额,这喝洗澡水要是可以众筹解决的话,好像也不算什么难事......
李云棠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并没有回答,而手上则转过来搀扶天子,待将小皇帝送至榻上坐稳,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份账本,双手呈了上去:
“皇爷,如今收购宝钞之事,开展了已有了六日,明日安德鲁会安排第二次提价,届时收购一张宝钞,就需要四两银子;
而截止至现今,买入卖出宝钞所得的收益,都记录在了此册之中,请皇爷御览。”
听闻李云棠禀告起的正事,小皇帝神色也收起了嬉闹的心思,一手接过账本,仔细查看起来;可看来一会儿,她就发现不太对劲:
“云棠,每日你都会自宫中带出一些宝钞,那么流通于民间的宝钞,应当是越来越多的;
而每次提价之前,你说都会将宝钞尽可能收回,再尽数暗中售卖出去,所以按理来讲,越往后面回购的宝钞数量,应该比前面要多罢;
可朕瞧着这账册上记录的,却是提价之后被回购的宝钞数量,较之未提价前收购的数量,还少了一些,这是为何?”
还没等来回答,小皇帝脸色便阴沉下来,低沉着声音说道:“莫非,有人贪墨了部分宝钞?”
中饱私囊这种事情,肯定是偶有发生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在这个时代,想要找出一批绝对清廉的办事人员,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因此只要不太明目张胆,李云棠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就算张宪秋,也不能保证掌控到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