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阁是长安数一数二的青楼之一,虽谓青楼,但此地的女子皆卖艺不卖身。每位姑娘样貌长相自是不用说,绝大部分甚而受过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吟诗作曲样样精通,各个生性温柔、善解人意,不论是文人雅士抑或是文武官员都喜欢来这儿品美酒,觅红颜。
明王身为皇室宗亲,必然不会在明显之处与他人一同饮酒作乐。我想浣花阁对于这种身分特殊的贵客应该会提供隐密的厢房供其单独使用,所以要在诺大的阁里找到他并不是件易事。
既然我能想到,师父自然也能想到。
我来回走在浣花阁外头,不停地东张西望,一边思考着师父打算如何下手,一边聚精会神地往阁内扫视,希望能快些找到他。
也许是我的样子太过獐头鼠目,师父是没找着,倒是引到了一个老鸨往我这虎视眈眈地盯着,我跟她对上眼的那一刻,她便扭着腰快速地往我这走来,上下打量着我,脱口便道,“妳几岁?”
“十六岁,”我反射性回答。
她绕着我转了几圈,看上我的胸,摇摇头,然后又看上我的脸,点点头。
老鸨问:“会什么?”
“打麻将、泡茶跟捶肩。”
“会不会唱歌?”
“两只老虎算吗?”
她紧拧着眉头。
我看着她一张极为唾弃的脸,忽然间意识到她好像误会了什么,便想跟她澄清我不是来应征青楼女子的,只是来找人的,孰知她扇了扇纨扇,哼了两声道:“你脸蛋儿还不错,就是缺了人调教,来吧,看你这么殷切地想进浣花阁,姑奶奶亲自指导妳一番,能不能闯出名声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大惊,这什么脱缰野马般的展开?
她不等我反应,直接扯着我的半臂便往浣花阁方向走去,不管我在后面如何解释,她都好像有着选择性失聪一般,远处一些客人跟她打着招呼,她都可以迅速地听音辨位分毫不差地问候人家,我离她半步不到,我讲什么她都充耳不闻。
特娘的。
老鸨带着我走到了上方楼层,应当是要带我到姑娘们休憩的房间,未料在经过一间妆点特别奢华的包厢时,一道浑厚威严的男声从虚掩的门缝传出道:“李十娘。”
“哎,”老鸨骤然停下面向包厢,险些让我撞上,“王爷有何吩咐?”
“你们浣花阁是在敷衍本王,还是真没人了?”
“王?王爷,您这话说得,可是姑娘们招待不周?”
下一刻那扇门便被撞了开,两三位着齐胸襦裙配轻纱袖衫的女子纷纷跌撞着出来,本来梳得整齐的高髻现下凌乱地散在她们雪白的肩上,一脸惊恐地来回看着里头的人跟李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