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跟齐云卿交谈的时候秦大夫早在附近,可是齐云卿却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存在,看来秦大夫真是观意楼的人。我見他没有要害齐云卿的意思,便说:“因为他的眼已经瞎了,无法再落泪,也是他告诉我客栈内还有鲛人,只是我没想到他说的是三师兄。”
“瞎了??,”秦大夫皱眉,若有所思道,“他还有没有跟你说更多的事?”
我犹豫一阵,从袖子里拿出先前齐云卿画给我的人像画,“他说他一直在找这个娘子,这画的是十几年前那娘子的模样,可惜她没有名字,也不知她住哪,只知道她应是待在长安内。”
秦大夫接过后端详了会,将画交还给我,“这些年老夫不论活的死的,也医过不少人,但从没见过这女的。这长安四四方方的,说大不大,但若讲到找人那便是大海捞针,过了这些年人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更何况还是十多年前的模样。”
“是么??,”我有些沮丧。
“好了,你这的事老夫也办妥了,这便走了,”秦大夫提着药箱站起身要走,“记着,那带衰的男娃虽然也流着鲛人血,但他也不是什么外伤都能治,若太过严重,就是整缸鲛人来也是于事无补。”他留下这样的话后便像旋风般的离去,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
等秦大夫离开后,我又去找了三师兄,跟他说还是得让大师兄跟二师兄知道这些事。
一开始他相当抗拒,深怕他们又会再次将他当异类,但最终还是被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给说服了。所以待客栈打烊,我便坐在桌前跟一整天没见上几面的二人说了三师兄是鲛人一事,也向他们伸出了恢复好的双手和脖子试着说服他们。
坐在一旁的三師兄神色相当紧张,与平常温和淡然的他颇有出入。
大师兄与二师兄静静地听着我说,过了良久,二师兄率先发了话,“??所以土豆,你他妈让老子喝辣椒水就是想知道老子是不是鲛人?”
“呃,对???”
重点在这么?
大师兄坐到三师兄所坐的长凳上,一把搂住他的肩将他摇来晃去的,“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只是这样,对了,要不要吃蒸饼,我瞒着掌柜说没了,偷偷给你俩留了几块。”
三师兄被大师兄晃得晕了,见他们二人对他是鲛人一事似乎一点也不讶异,于是说道:“你们?不在意我是妖?”
“有什么好在意的?”大师兄咧嘴笑道,“说不定哪天發現我也是什麼蝴蝶精之類的,这明镜门不就热闹了么?”
他乌黑的眼看了看大师兄,又看向二师兄。
“老子才不管你是人是妖还是魔,该做的事你还是得做,”二師兄插手道,“既然土豆伤好了,我们明早立刻赶路。”
三师兄闻言轻笑一声,心中一直害怕的事便这样被两人风轻云淡地带过。
我看着他,想起三师兄以前在楚家的日子,人人畏惧他,害怕他,就连阿娘也厌弃他,但如今不同了。
现在的他有我们。
“不过,”我说,“我们不是没有盘缠么?还得赔钱,要怎么去庐山?”
大师兄弯起眼角,从外衣拿出一个沈甸甸的袋子放在我面前,“来,盘缠。”
我打开了袋子,倒抽口气,这里头的铜钱比爹以前一年的俸禄还多。
“结果我跟阿京好像颇有天赋的,赔完后的工钱还剩这么多,”大师兄说,“怎么样,我们回去后搞个明镜饭馆,我掌厨,阿京跑堂,阿楚负责室内美化,土豆你的话??”
他顿顿,思索一番後说道:“便当吉祥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