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庆喜跳起来便朝领头的“番子”敲了一记。
那“番子”一把握住了喻庆喜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喻庆喜的手折成了一个直角。
旋即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
“放肆!畜生!混账!”
喻庆喜痛得半晌才将粗话骂出口。
风雷军乾阵的将士们还是头一次见西厂厂公被番子收拾了,一时间都愣住。
为首的“番子”一抬手,众番子便将乾阵围了起来。
锦衣卫对上乾阵,正如尖刀对上鱼肉,吓得这些富家公子哥们登时弃了兵器,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嚎道:“饶命!好汉饶命!我们可什么也没干!”
锦衣卫在地上啐了一口:“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们……”
喻庆喜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握着已经骨折的手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喻庆喜被左右两边的锦衣卫架了起来。
锦衣卫不怀好意地道:“随我们走一趟吧,厂公大人。”
“你、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喻庆喜突然明白大势已去,连“咱家”这个自称都忘了用。
锦衣卫道:“见一位故人。”
随后,大喝:“带走!”
喻庆喜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我、我不走!我不去!放开我!你们、你们放肆——”
这哪里还能由他?!
两个高大的锦衣卫犹如提溜小鸡一般,将喻庆喜拖拽入冷宫之中。
皇城的冷宫宽阔得似乎无边无际,荒草丛生,乱蝇飞舞。
宫中破旧的圈椅里悠然地坐了一人,正闲静清雅地吃着茶。
那人听着由远至近的脚步声,缓缓抬眸,正巧与喻庆喜的眼神相遇。
喻庆喜在看到此人的一瞬间,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江公公!江公公饶命啊……江公公……”
江锁看着喻庆喜,脸上浮现出老友相见的喜悦,弯眼笑道:“好久不见啊,喻公公。”
自平州一案后,喻庆喜一路装疯到祁都,吃屎饮尿,如猪狗一般活着,这才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在暗处捡回一条性命。
自此,江锁便成了他每一夜都挣脱不了的噩梦。
这一刻在冷宫里,噩梦成真。
喻庆喜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状若疯癫:“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被锁在笼子里,饿了吃屎,渴了饮尿哈哈哈——你可真够滑稽的。”
江锁听着他的妄想,淡然含笑,并不说话。
“你可知那屎尿是何种滋味?”
喻庆喜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那真是尺颊生香,回味无穷!但怕你今生都无福享用啦!哈哈哈哈——尤其得吃新鲜的,趁热吃……”
江锁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泄气——这是又在装疯了。
她是有正经问题要问喻庆喜的,怎么又装起疯来?
她想知道丰川玄究竟如何部署那二十万倭军的。
屠沐站在她身后,俯身问:“不会又是装的吧?”
江锁倒也不着急,抿了一口热茶,道:“那就要看我们指挥使大人有没有本事探出,他是真疯还是装疯了。”
屠沐浅浅一笑,道:“这个自然简单。”
他招了招手:“来人,送去昭狱。好生照顾,留口气在就行。”
“不用,事情挺急的,就在这里审!”
江锁冷着脸,放下茶碗,双手拢在袖中。
须臾,她便陷入沉思——也不知此时祁溶那边是什么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