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冠,魆祭之子,与其父不同,他为人正直,赤胆忠肝。
魆祭的野心隐藏至深,九冠未知分毫。若不是今日怪象频发,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父亲早已谋生叛逆之心……
“九冠,你来这里做什么!”
魆祭瞪大双眼,心有余悸,只差一点,就那么一点,他唯一的儿子就会魂飞魄散,殒命于此。
望着眼前这个玉树临风,气宇不凡的少年,翜翀心有不忍。在灵旖初次涅槃归来后的这五百年中,他不止一次的看到:九冠灵旖二人,牵手漫步于花海,嬉戏欢笑于醴泉……如今这般局面,如何是好?
九冠低下头盯着胸前的绝翰,惊愕失色。他缓缓转过身,面向魆祭,难以置信的问道:“父亲,为何?”
还能为何?人心不足,欲望难抑!
魆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万年心血,功亏一篑,勃勃野心在绝翰静止的那一瞬间,瓦解冰消。他向空中抛出一个蓝色光球,鬼车将士纷纷停手,厮杀声停,尸横遍野。
“翜翀,此事与它人无关,他们皆是听令而为,我的命你拿去,只求饶我鬼车众将。”
听到此处,九冠心中一震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凤帝仁慈,今日之事皆因父亲一时糊涂而起,请您看在过往鬼车族的功劳上,网开一面,如若非要以极刑惩处,九冠愿替父亲以死谢罪!”
有儿如此,夫复何求?翜翀收回绝翰,脑海中闪现出昔日梵瑶宫中的温馨场面:卓璨玉指抚琴,灵旖轻柔吟唱,紫熙翩翩起舞……
“从古至今,一族之毁灭大多是源于内部的分崩离析,即便今日灭了我凤族,你又如何敢肯定灭蒙,金乌,毕方就会归心于你鬼车?杀戮,或许可暂时圆你心愿,但同时,它也将给予你长久不安,魆祭,你可明白?”
翜翀一番话,直戳心底。望着跪在身侧的儿子,魆祭闭上了双眼,他如何不知晓九冠的心意?自己明里暗中虽多翻阻拦,也未曾动摇过他对灵旖的赤诚情意,此时,该如何交待?
见魆祭沉默不语,翜翀环视周围,血染山峰,死伤相枕,惨烈之象让人无比心寒……凤族之将愤恨不已,鬼车之兵惊恐万分。
“即刻起,废黜魆祭鬼车族首领之位,由其子九冠接任!”
自相残杀,让人何等痛心?翜翀不愿悲剧延续,此刻他心中已有定夺。
魆祭紧闭双目,等待着接下来的宣判。
“本帝希望从今以后灵禽众将能够和衷共济,精诚团结!守灵禽境地,护灵禽苍生!吾虽为尊,与尔同心!”
此话一出,众将纷纷跪地,异口同声,响如洪钟:“护灵禽苍生,守灵禽境地,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魆祭猛的睁开眼:“你不杀我?”
凤族的两位公主相继出事,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翜翀本可以也让自己承受那丧子之痛,然而他并没有……从那一刻起,魆祭执念已散,后悔万分。现在听到翜翀只是罢免了自己的首领之位,并无杀意,愧疚之感更加强烈。
身为灵禽至尊,翜翀亦有许多无可奈何。伤女之恨怎会如此轻易消散,但是为了灵禽天下的稳定与安宁,他不得不网开一面。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救治灵旖,寻找紫熙,你我同为人父,倘若你还有一点良知,就该知道今后如何自处,其它我也不必再多言,魆祭,希望你好自为之!”
“灵旖?”
九冠顿感眩晕,心急如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凤帝会如此说!
魆祭知道瞒不住,眉头紧锁,索性将事情的原委全盘托出……
天旋地转,寒冰刺骨,万箭穿心……九冠窒息在原地,绝望的眼中泪如泉涌。一个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一个是自己挚爱之人,玄英冰昙……凤帝的绝翰还在……灵旖她……九冠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翜翀与魆祭对视一眼,这孩子对灵旖用情至深,若此时不告知他真相,恐怕事情会愈加复杂。
“九冠,灵旖还没死,她亦有绝翰在身,虽能量不如凤帝那般,但也可护其一命,事不宜迟,你快快陪同凤帝回梵瑶宫,放心,凤帝爱女心切,一定会保灵旖无恙!”
九冠眼中重燃希望,他看着魆祭,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醴泉琼华洞中,灵旖躺在寒玉床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卓璨守在身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潸然泪下。
“卓璨!”
凤帝急匆匆的赶来,九冠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