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是两块茧绸面料、两个点心匣子、一坛子烧酒,又额外给夏玉娇带了一块缎子面料。
茧绸面料还好,除了颜色老气些,似乎没什么大毛病。但给夏玉娇那块缎子面料,明显是泡过水,褪了色,然后又重新染过色的,能看出来染得不是很均匀。
夏稻花以为夏玉娇会生气,没想到夏玉娇竟然一脸欣喜地道了谢,接了过去。那笑容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夏有财笑着说道:
“这料子,都是我从镇上的绸缎庄里买来的。虽说被水泡过一点,但其实比那完好无损的新绸缎,也不差什么,价格起码要便宜一半!
咱们也不是那大富大贵的人家,大可不必那么讲究。
再说了,这稍有点瑕疵的好料子,不比那粗布好?不都一样穿?”
周氏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很显然,夏有财这些话,说到了她心坎里:
“老大果然精明能干,没白在外头闯荡。”
给兄弟们的年礼,是每家一包炉果,一块毛青布。
老大一脸兄弟情深:
“平日里我跟你们嫂子在镇上,顾着大郎读书,也照顾不到家里,平日里你们辛苦了。这点礼物,就是一点心意,几位弟弟别嫌弃。”
“哎呦,大哥这说的哪里话。”
“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客气。咱爹咱娘,又不光是你爹你娘,俺们也有份不是?照顾咱爹咱娘,那不是分内的事么?”
“就是,就是,大哥这么说,是不是把我们当外人了?咱们这哥几个,可都是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亲兄弟!”
又是一番喧嚣的热闹。
夏稻花觉得,自己大概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新的身份。
所以在别人欢欢喜喜地叙旧、热情似火地寒暄的时候,她就好像是一个在隔着屏幕,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不怎么感兴趣的电视剧的冷漠观众。
明明身在其中,却仿佛已经魂飞万里之外。
夏稻花那张小脸上,浮现出与她的年纪极不相称的寂寥表情。
姜氏见到夏稻花一会儿抬起,一会儿垂下的头,觉得她八成是困了,悄悄地走过去跟老太太周氏说了一声,又跟夏有田交代了两句,就把夏稻花抱了起来,送她回了屋。
梨花、五郎和菱花见了,也都蹑手蹑脚地跟了回来。
见老四一家子,除了夏有田都走了个精光,夏有财和刘氏都有几分不满:“哎呦,老四,这有些日子没见,弟妹这脾气见长啊!”
夏有田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有点局促地解释道:
“嗨,大哥大嫂,这不稻花前些日子伤到了脑瓜子吗?
刚刚这孩子,脑袋一点一点的,脸色也有点发白,我就让姜氏把她送回去了。
几个孩子难免都有些惦记,就都跟着过去看看。”
听了这话,夏有财的脸色缓和了些,刘氏却愈发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