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狄仁杰,他也看向了我。可那双明亮的双眸,却让我心中的疑惑和不忿渐渐消灭,连要去质问他的想法都没有了。
可是,我心中又不爽,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在妖刀出世的那一刻,我的心中闪过了很多的想法,一一追溯而去时,甚至对自己入世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当时我看得出,他似乎有所准备,也许会在我抵挡不住王垚时杀出救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早已准备还是见招拆招,可这样就将自己的性命安危轻易的交给别人我还是不放心啊!
心中叹气时,我将目光挪开,又有些许感叹,我为何能入朝?
是因为我被傀天送入天牢最深处,成为了那所谓的胸含浩然正气,心无杂念的人,得到了净世妖刀么。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之处。
可同时又有疑惑,若是因为这净世妖刀,既然傀天可将我送下去,他们为何不自己去取来?还将这一柄威力无穷的宝刀放在那里蒙尘吗?
于情于理,都不现实。难道他还能凭着那推理之能,未雨绸缪到无法到达的地步么,若是那般,当真是神迹啊!
我思索着,只感觉不对,或许……狄仁杰等待的是一个时机?一个不在他计划推理中的转折的时机?
而我的出现,妖刀的出世,就是他计划中的不可或缺,而又无法强行去获得的关键时机?
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而任谁都能看出,狄仁杰与明世隐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隐约中两人针锋相对,在朝中各成一派。是要用我,用妖刀来震慑他么?
还是震慑那些与他作对,藏在暗处的势力?
不过,以狄仁杰的手段和实力,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若是有让他都头痛忌惮的存在,那么只会有更加强力的手段才对。
而且其中还有很多不符合我认知的地方,比如为何那怒刀狂涛王垚会在这时出现在这里,怎么不是什么魔种攻入大明宫,或者李白再入长安?难道,也并非是狄仁杰的计划?无非就是巧合之下,一方面想借我手中的妖刀,来试探一下那刀魔王垚,同时也用来测试一下我,或者是妖刀的力量么?
女帝雄才伟略,善纳贤才,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无非只有两种手下,一种是能为她所用的,另一种就是改变后能为她所用的。
即使这些人有着什么自己的想法,或者目的,只要对她俯首称臣,便完全不必再顾虑。
我就是这种感觉,只觉得自己仿佛隐隐中,要落入她的掌控之中,这种感觉很可怕。
我深吸一口气,只觉脑子发涨,似乎不够用,叹息时只觉得,若是小妲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会为我理清所有思路,就算那计划阴谋藏得再深,也能将它揪出来!
明世隐走来,向狄仁杰道别,浅笑着。
“狄大人,我走了。”
虽是浅笑,可想去,与不笑时相比,只要不是冰冷孤高就感觉受宠若惊,若是再一笑,只感觉天差地别,黑夜都要被照亮!
他这个人,一股孤冷清高模样,细长眸子,肌肤白皙犹如冰雪,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面对一座冰山一样,想要靠近却总被拒之门外。久而久之,在那感觉之下,就不想去接近他。
眉间纹着一朵盛世牡丹,不似族纹,娇艳欲滴。
他经过我的身边,浅笑逐渐消失时,看向了我,恰好那笑容凝固在最后,脸上恢复了孤冷之色。
很是怪异,可给我的感觉,似也对我笑了一下。
收回目光,他迈步而去,白色的锦袍上点缀着红色的牡丹,仿若盛世中开放孤高一样,很快消失在了眼前。
只有狄仁杰,始终目送着,让我感到奇异。
适时,王司徒重重的咳了几声,“对于密探的发现,我会全力去调查的,不过狄大人你也劳心了,最近长安暗流汹涌啊。”
随后,他看向了我,神色古怪中,化为了一叹,“侍空大人,若有机会,可以到我府上一坐。”
言罢,王春秋摇着头,捋着那小撮胡子走去,不时感叹一般的长呼口气。
注视着他的背影,我不解,为什么他总是唉声叹气。不过心中隐隐也升起了振奋,也许这‘镇远侍空’一职确实大的惊人!
再者,从王春秋的态度上看来,似乎也不会再记恨我了,最起码下次有这种情况,不会上来拿我当挡箭牌,祸水东引以邻为壑了。我可不想有他这种落井下石,把我往火坑里推的邻居。
此刻,这偌大的殿堂上,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头顶日月星辰光芒闪烁,抬头时,突然想到岳临空所说的“白衣入霜雪,剑斩日月星”的岳青天。
又从李元芳口中得知那辛秘,便知,十五年前一定有着一场世人不知的隐情存在。
叹了口气,只道红颜祸水。转眼间又想到自己被莫名封了个什么“镇远侍空”的职位,心中就更加纠结,从那些人的表现中,我能察觉出,这一定是个很特别的职位。
其实,我只是想进宫看一看,感受一下那万国来朝的盛典,至于狄仁杰所说的能人异士,弄虚作假夸夸其谈的糊弄一番也无妨。
只是,万万没想到,竟出我意料莫名其妙的当了个官,成为了朝中的重臣大人。
人生太复杂!总归这些原因,都是因为我太优秀了啊,如若不然,女帝还会赏识封我官爵么?
我想了想,觉得虽然女帝陛下有些可怕,就当几天官,过些日子就辞掉就是,还做我的‘笑傲散人’岂不美哉?
跟在狄仁杰身后,我发现,他走的很快,明明似在思索什么东西,可双目仍然平视着远方,丝毫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