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地主就瞎扯起来:“我那弟弟生前有一笔糊涂账,只是他不幸夭亡,辜负了那家姑娘。这姑娘后来身怀六甲,不得已嫁给了外来的刘货郎。此事我不便出面管理什么,只是前不久刘货郎请灵岩寺的普净和尚来家中做法祈福……杨有财这一肚坏水的老东西设计栽赃,企图拉普净和尚下水,让我弟在世骨血蒙受了太多屈辱。若再放任不管,必然步她母亲的老路,实在有辱我张家门楣。”
“我已逼迫刘货郎去灵岩寺大闹,你也跟着去,就说这姑娘是你曹家骨血,你务必逼迫普净和尚还俗,使他立下字据,究竟这姑娘明媒正娶。”
张地主说着身子微微前倾,目光专注落在曹木匠脸上,加重语气:“同时,你务必污了灵岩寺金身佛像。此事若成,我抬举你做获鹿长老,使你回到县城,也有立身跟脚。”
说着张地主侧头去看,两个表亲少年上前几步,露出袖子里藏着的银锭:“这里有库平银五十两,做成此事,你从他二人手中拿钱。不论是带着儿子远走高飞去他乡落脚,还是去县城依附田香主,都不失为门路。”
曹木匠内心惊骇,强忍着内心悸动:“大长老,曹某修为不高,若入灵岩寺,恐会被金身佛像震慑心神,不敢轻举妄动。”
破山伐庙哪有那么简单?
“无碍,我自有办法。”
张地主说着扬起下巴,曹木匠将儿子的红肚兜收入怀里,重重抱拳:“那曹某豁出一切,去灵岩寺走一遭。”
当众污了灵岩寺金身佛像,村民怕佛爷迁怒,自然会埋怨、疏远曹木匠。
获鹿县,兵备衙署。
赵良臣来得早,他来时甚至熊文灿还没睡醒。
穿戴齐整后,熊文灿睡眼惺忪精神萎靡进入偏厅,笑着拱手:“让道长久等了,这几日迎来送往颇多应酬,非是有意怠慢道长。”
赵良臣放下茶碗拱手:“东家客气了,贫道正好有一灵物想请东家一试,如今正是时候。”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红木匣,抽开用里面的木筷夹一朵烘干的完整梨花放入熊文灿的茶碗中,他笑吟吟:“此茶最为醒神,东家可一试究竟。”
熊文灿精神一震来了兴趣,两步走到桌前端起茶碗,先嗅了嗅,果然芬芳扑鼻,小饮一口,虽感苦涩之味浓厚,尚在承受范围。
柴米油盐吃的多了,新奇的苦滋味儿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吞咽这一小口茶汤后,熊文灿顿时感到口鼻一新,能品察到细腻茶香,可谓是滋味万千。
酒后苦涩的口腔都能焕然一新,尝到少年时饮茶的滋味,这让他眼睛一亮:“妙啊,妙极!”
赵良臣不言语,只是展臂示意。
熊文灿会意,端起茶碗又饮一大口,这回苦涩味大减,口中满是新鲜茶香,咽下后颇感爽快,面有振奋之色,急问:“道长,这可是庙中新开梨花?”
“正是,灵异之处不仅仅是这苦梨花,贫道另有所得。”
赵良臣与熊文灿一同落座,缓缓讲述:“先说这苦梨花,本是天地钟秀之物,聚灵而生。本可以更为神妙,却因灵岩寺占据西南灵脉,使之不全。若是拔除灵岩寺,补全根基,想来必能成为稀世灵根。”
熊文灿缓缓点着头,眉目沉肃,就差挽袖子摩拳擦掌问啥时候动手了。
赵良臣又说:“第二件事便是此地灵机已有眉目,大约后日时,应能动手捕获。”
灵木、灵机,熊文灿都想要。
低声询问:“道长所需何物?”
“要三样物品,第一是熊公空印公文,第二是诸位壮士调派令文,第三便是拆毁灵岩寺金身佛像。梨木灵根受灵岩寺迫害已久,积怨非常。唯有破除灵岩寺佛像金身,梨木灵根才会指点灵机所在。”
赵良臣说着抿抿下唇,颇不好意思说:“最好能将灵岩寺化佛为道,由贫道师弟坐镇。”
熊文灿却又沉吟起来,赵良臣急说:“东家,此事宜早不宜迟。自淮阴庙重修以来,灵根焕发生机,已有通灵之势。我等若动手迟了,让旁人先毁了灵岩寺佛像金身……那灵根便不会与我等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