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枳花和梁吹山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听见医生这话。
何忘面色苍白，跌坐在凳子上，双手手指插进头发里，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阿……阿忘……”
何老爷子睁开了眼睛，弥留之际，似乎回光返照，恢复了些许神智。
医生见此，忙对何忘说：“何先生，老人也许有话想跟你说。”
左枳花和梁吹山闻言，便也没有进去，医生也出来了，朝梁吹山打招呼：“梁队。”
“辛苦了。”梁吹山微微点头。
医生说了句“不辛苦”便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何忘和躺在床上的何老爷子。
“阿……忘……”何老爷子认出来了何忘，朝他伸出手。
何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握住他的手，低声唤：“爷爷。”
何老爷子忍不住流下泪来。
何忘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
“阿忘，爷爷错了……”
何忘给他擦眼泪的动作一僵，抿着唇，不说话。
“阿忘，你跟那左枳花的婚约，就……解除……就解了吧。”
“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么？所以你这样说？”
何老爷子闻言，怔了一下，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直直地盯着何忘：“你不要跟我说你不想解了。”
见何忘不说话，何老爷子又问：“你喜欢她？”
“没有！”何忘回答得太干脆利落，像是被戳中心事后的条件反射，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就解除吧。”何老爷子说话已经很艰难了，他需要缓一会儿才能说话：“阿忘，爷爷一直都是为你好的。”
“是么？”何忘冷笑。为他好，害死奶奶；为他好，害死母亲；为他好，逼疯父亲？这就是为他好的爷爷？
“你的好，太重了，受不起。”
“阿……阿忘……”何老爷子闻言，一口气上不来。
何忘一惊，连忙握住他的手，眼眶红了：“爷爷！”
“不，不要……不要跟姜……”何老爷子已经不行了，说话断断续续：“姜……迭……作对……”
“爷爷！”
何老爷子的手从何忘的手中滑落。
何忘整个人蒙了，喃喃唤道：“爷爷……”
左枳花推开门进来，何忘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犹如木桩。她上前去探了探何老爷子的鼻息，人已经没了。她又尝试搜魂，毫无疑问，何老爷子不仅身死，而且魂灭。
这再次让左枳花确定了，除了阴司阎君，其他人没有这种手段。
这些被她压了一头的恶鬼们，终于在她脱离本体之后，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