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逼视下,崔盼盼不禁遍体生寒。
崔商代表崔家前来训斥崔盼盼。
大崔氏不守妇道死不足惜,然崔盼盼身为姊妹却未能劝诫大崔氏也有过错。
因将军赏识崔盼盼忠礼义之行,崔家免了崔盼盼死罪。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命崔盼盼不日携大崔氏棺椁前往榆林青苍山下葬并守陵三年。
另外,崔商还告知,将军即将迎娶崔季幼女为正妻。
崔季为小崔氏生父的弟弟。
崔盼盼在记忆中搜索出崔季幼女的身影,那女孩今年才十二岁。
崔商甩甩衣袖走人。
崔盼盼坐在炭火旁,久久无法回神。
从崔商的言语中可知,是将军田牧保下了崔盼盼。
崔家竟想杀了崔盼盼!
没想到真正狠毒的是小崔氏的娘家。是大崔氏的生母从中作梗吗?
关于这一点,崔盼盼想错了。
事实是大崔氏生母此刻的日子也不好过。
受大崔氏品行败坏影响,大崔氏生母已被崔家软禁。其人卧病在床,不日即将病逝。
更令崔盼盼意外的是将军竟还要从崔家娶一个女儿为妻。
话说文学作品果然不能尽信。
将军根本没提抬崔盼盼为正妻。
《周主忠妾》的结局太理想化了。
抛开想当然,将军田牧再度续娶崔家女的原因一目了然。
崔家是商户。
战乱年代,商户地位有所提升,究其原因不外为“打仗需要钱”。
将军娶崔家女就是冲着崔家的钱。
而崔家嫁女则是借将军的权势提升自家地位。
此为合则两利。
唯有崔家女是被牺牲者。
对于发配守陵,崔盼盼没有太大想法。
离开也好。待在田府无异于困守囹圄。
既然不日就要启程,崔盼盼主仆着手收拾行囊。
春儿小心翼翼抱着个木匣拿给崔盼盼。
“这里面装着什么?”
春儿从小衣里取了钥匙出来打开木匣。
木匣中是一串串布币。崔盼盼数了数,大约有六百枚的样子。
“这是咱们所有的钱吗?”
“这是女郎这些年攒下的,都在这里了,这匣子还是咱们从崔府带过来的。”
小崔氏以前没有自己买过东西,吃穿用度都是府里发,在崔家是这样,在田家也是这样。
是以崔盼盼对这个年代的金钱购买力不了解,也不知道六百枚布币是多还是少。问了春儿,同样一脸懵。
守陵地点在榆林青苍山,也不知道那边环境条件什么样。
崔盼盼让春儿多多准备木炭和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主仆两人的衣物用具装了四个箱子。木炭拿到了四篓。粮食得了三石,也就是约九十公斤。
“木炭只得这些么?”崔盼盼皱眉。
春儿答道:“新管家说以后府里每月会送去补给,不需一次带太多。”
崔盼盼皱了皱眉,但也无计可施。
临走前夜,亲兵队长田猛突然又找了过来。
田猛拿出一串钥匙:“此乃府中内库的钥匙。”
崔盼盼一头雾水,不明白田猛这是个什么意思。
春儿在后面拽了下崔盼盼的衣袖,崔盼盼心里忽然闪过电光火石。
就在白天行李装车的时候,春儿提起了一件事。
大崔氏嫁入田府带了一大笔嫁妆,这些嫁妆就放在田府内库里。
按照郑国习俗,小崔氏作为大崔氏的媵妾有资格继承她的嫁妆。
相通此处关节,崔盼盼连忙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妾走之前有一事相求将军,妾对姊姊有愧,不敢取姊姊嫁妆分毫,妾预将全部嫁妆献于将军。”
“焉有此理?”
“将军乃一家之主,兼国家将帅,妾虽为妇人,亦愿为家国尽一份心意,此亦为偿赎姊姊生前之过。”
“妇人大义,吾当如实报知将军。”
田猛拿着钥匙走了。
崔盼盼跌坐在床榻上,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过不多时,田猛又回来了。
这次田猛没有多说,只是给了崔盼盼一个匣子。
“将军同意妇人所请,还说此物留给妇人做个念想,望妇人好自为之。”
田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崔盼盼主仆捧着匣子来到油灯下,打开一看满目生辉。
匣子里装满了金银玉器。
“女郎,这是夫人嫁妆里的器物。”
“收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