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法子罢了。你没注意廊下的温湿度计么?注意观察就能总结出经验了。”
两人叫了春儿过来,大致说定了出发的日子。
崔盼盼没什么人要告别,林潇潇却有。
春儿受命,又来到山顶的芳菲苑门前。她运气挺好,竟然正好遇到了胡子归。
“山女要我来邀请你去家里吃酒,我们过几日便要走了,这次是送行宴。”
胡子归神色一暗,说道:“既是送行宴,该是我请两位娘子吃酒。还请姑娘帮在下带话给山女,归现在便去城里订一桌酒席,让他们把酒席送到山腰田宅。”
春儿回去回话,林崔二人对这种事可有可无,都没有放在心上。
听说要去城里订酒席,申吴和绿奴自告奋勇。他们赶着牛车进城,也不用酒楼送饭菜,他们自己把饭菜送到了山腰田宅。
看到申吴和绿奴,林潇潇干脆把他们都留下了。原本她们只请了胡子归一人,现下觉得人多一些热闹,于是最后胡三郎胡老叔阿柴全都来了。
都城酒楼的饭菜自不必说,那自然是极好的。
席间很热闹,并没有离别的愁绪。
申吴表演了剑舞。绿奴跳了一段狂舞。
林潇潇和崔盼盼联袂为大家送上凤凰传奇金曲。林潇潇还拿了手机出来放伴奏。把其他人听得直愣神,只当林潇潇又展示神技了。
最后环节,互敬水酒。
林潇潇喝完酒,对胡子归道:“郑国非久留之地,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早些做打算罢。”
胡子归却道:“此次一别,归与山女可还有再见之期?”
林潇潇愣一下,随即笑道:“有缘自会相见。”
人世无常。
在最初,林潇潇看胡子归充满偏见。如今,两人似有些惺惺相惜。他们也算是共患过难了。
林潇潇所料不错。
第二天夜里就下起了雨。雨势忽大忽小,竟一直不曾停歇。
这日午时刚过一会儿,林潇潇和崔盼盼还在午睡,春儿坐在廊下望着阴乎乎的天空发呆。
忽然,雨声中隐约传来敲门声,春儿连忙拿起伞跑去开门。伞是林潇潇从仓库拿出来的三折伞。
府门外停着一辆厢体马车,从车厢里探出头的人竟然是田牧。
春儿吓了一跳,手里的伞差点被风吹走。
田牧看了一眼春儿手里的伞,轻皱起眉头。
春儿一个哆嗦,差点直接跪下。
敲门的管家看不过去,上前一步问春儿:“小崔氏可在府中?”
春儿想了一下才猛地点头。
在青苍山住久了,崔盼盼不许她唤她小崔氏,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管家所问之人是谁。
眼见着田牧进了门往宅院走去,春儿猛地一向里面冲去。她跑得太急了,伞都丢到了一边。
崔盼盼此时正在林潇潇屋里睡觉。
林潇潇屋子里床垫是乳胶的,比硬板床舒服多了。还有沙发等物,比她原来的屋子住着更舒适,是以她平时就喜欢在林潇潇屋里待着。
春儿一头冲进屋子,抱着还在睡的崔盼盼使劲摇。
“娘子,快醒醒,将军来了。”
崔盼盼猛地睁开眼睛:“谁来了?”
“田牧,田将军来了,已经进府了。”
崔盼盼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还好她午睡是和衣而睡,只需整理一下衣裳便可。
林潇潇也醒了。她比崔盼盼反应慢了一点。
崔盼盼一边整理些微凌乱的发丝,一边对林潇潇叮嘱道:“你在这屋子里待着,若是春儿过来唤你过去,你再过来。”
崔盼盼一边整理,一边往屋外走。刚出了林潇潇的屋子,便看到了田牧的身影。她连忙带着春儿小跑过去,站在雨中迎接田牧。
田牧打量了一番崔盼盼,便让她起身回屋。
崔盼盼自然领着田牧往自个儿原本的屋子行去。
田牧在进屋前,却往崔盼盼出来的那间屋子看了一眼。
春儿去准备茶点了。管家在旁帮忙,实则是在套话。
屋子里,只剩了田牧与崔盼盼两人。
田牧打量屋内四周,感觉有些整洁过头。又再打量崔盼盼,感觉她仍与印象中一般瘦弱,只是气色好了很多。
那可不么。自从林潇潇来了后,崔盼盼主仆的伙食待遇直线上升。只可惜林潇潇每次拉着崔盼盼跑步打拳锻炼身体,都被崔盼盼偷懒躲掉了。
“你前两日在城里定了酒席?”
酒席?莫非是胡子归等人送行宴那天的酒席?这都能被田牧知晓?他在城里的眼线可真多。
“朋友订的,送行宴,已吃过了。”
田牧点了点头,又问:“城里的事你听说了?”
“听邻居闲言碎语了一些。”
“三年之期已过,你可愿跟我回府里居住?”
崔盼盼看了田牧一眼,淡淡摇头:“妾与山女学修行,不日将出发周游天下,还请家主恩准。”
“山女?那位新封的昆仑山女玉京子?”
原来田牧全都知道。
“是的,正是昆仑山女。妾与山女有缘,万望家主成全。”
“我若不同意呢?”
“妾愿意终身在青苍山守陵。”
田牧没有见林潇潇。
林潇潇好奇地倚在窗前偷看。
不知田牧离开时是不是察觉到了林潇潇地视线,总之他回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林潇潇感觉田牧的视线带着厌恶。难道他误会了什么?
不管怎样,那些都不重要了。
诸事已了。
天也放晴,可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