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都江堰粮田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这里观察着水稻的生长情况,只见他驼着背,弯着腰,那布满皱纹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些刚刚被种进水田里的稻谷,脸上挂满了慈爱的表情。
他是大司农杨敏,不知为何,他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沉迷于种田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是大司农的身份了,以至于朝廷诏令让他返回成都议事他都置之不理。
跟在他身边的大司农属官王何也显得十分淡定,并且他的手中也拿着一把锄头在旁边锄地,身旁的农民一边插秧,他一边跟着锄地,场面顿时变成了一群农民在干农活,而不是官员在这里监督视察。
“大司农,丞相已经班师回朝,您难道还不回去吗?”
只听旁边的王何忽然开口问道。
“………”
杨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蹲在地上观察着田间稻谷,他已经彻底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每日每天都要在这片田地里待上最起码五个时辰,就连那些农民们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只要是大司农起床前来,他们肯定都会蜂拥而至。
“大司农?”王何又提醒了一句,“丞相已经班师回朝,您不回去吗?”
过了许久,杨敏这才站起身来走到王何面前,但他却满脸诧异地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呃……咳咳!下官方才说,丞相已率军班师,现如今已至成都,现在朝廷的诏令已经不再是请您回去,而是把您绑回去。”
王何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的声音就这么小吗?
听罢,杨敏摸着下巴的长胡,他已经快一年没回成都了,自己要是再不回去,估计自己大司农这个位置也就腾地方了。
“嗯,我们明天启程,但这稻谷需要有人照看。”
整整一年,杨敏的锐气已经彻底被这里的稻谷所打磨,以至于他现在说话都不紧不慢的,甚至做事情都如同黄老之学的无为一般,顺其自然。
“让下官代为管理,请大司农速回成都。”
王何已经等不及了,每次接待天子使者的全都是自己,而且每次接诏的也是自己,每次下达的诏令他听得都觉得自己犯下了弥天大罪。
所以,如果这位大司农要是再不回成都向朝廷汇报,估计接下来的诏令就不是使者一个人前来宣读诏令,而是带着一群宿卫和一辆囚车前来把他给绑到成都了。
“嗯。”
说罢,杨敏放下了手中的锄头,转而走向那间被打理得十分干净的茅草屋里,将他一年未穿的官袍再度穿在身上,但他惊奇的发现,这身官袍他已经穿不进去了。
“这有些大了啊……”
这个身材高大且清瘦的老人面对着铜镜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他的脸也变得极其消瘦,与曾经的方块脸大不相同,现在变成了一张长脸。
从外面走进来的王何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大司农,这身官袍您已经一年未穿,而这些日子您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以至于官袍太大,根本穿不进去。”